刚刚出门,右侧忽地奔出一道人影,两人登时撞了个满怀,那人啊唷一声,已是翻倒在地。
吴睿知武功高强,但一时分神,也没能避开,身形腾挪之际,虽不致跌倒,手中锦囊却滚落而出。
吴睿知面色微慌,望向那人,更是骇然,道:“吴······吴······吴师侄!”
吴正抬眼望去也是大惊,心道:怎会在此撞见吴师伯,且他瞧见自己为何如此震惊?
吴正道:“吴正拜见吴师伯!”
吴睿知缓过神色,连忙四下寻找锦囊,却见吴正躬起身子也在找寻什么。
吴正双眼一亮,但见不远处,一锦囊正置在地,不觉松了口气,正要去捡,却是吴睿知抢先而到,已将锦囊握在了手心。
吴睿知轻嗔着恼,道:“慌慌······慌慌······慌慌张张······张张张······张张,成何体统!”
这一叠字成语从吴睿知口中说出,却好似变成了十二字叠音。
吴正垂下头去,道:“师伯教训的是,是师侄慌张了!”
吴睿知一声冷哼,转身即走,吴正望着他远去背影,心中更是纳罕:为何吴师伯要将我锦囊拿去!
原来,晌午时分,崔大壮、邢道难、江童三人来至吴正住处,说是经日呆在客栈太过无趣,不如出去走走,吴正心思不属,所思仍是蓟雪迎之事,便拒绝了三人盛意。
可一个时辰过后,崔大壮与邢道难忽然奔回,身后更背着江童师兄,竟是他于随州城中,眼见花花绿绿形色女子,绮念微生,勃阳蛊剧痛难抑,一时间难以举步。
眼见江童面色惨白,大汗淋漓,直要昏厥过去,两人便将其背回了住处,奈何此蛊非毒非病,也无处寻医诊治,三人愈发焦头烂额。
吴正忽地想起蓟雪迎,心知若要解去江师兄体内蛊毒,唯有找到她才是,且近来她对自己颇为亲昵,若自己有求于她,她未必不肯施手。
想到这处,吴正当即奔出客栈,可刚在城中转上一圈,便觉何其茫然,随州城其大无比,自己该去何处找寻蓟雪迎,无奈之下,想起了吴昌城老神仙赠他的锦囊妙计。
老神仙曾有交代,令他身处艰险之时再拆开来看,可保遇难呈祥。
自入剑门,吴正虽跌遇凶险,但均未想起此事,眼下江师兄生受,不知可否算得艰险,其中妙计又能否助江师兄脱险呢?
吴正正自纠结,眼前忽地行出一人,登时便撞了个满怀,手中锦囊自也滚落于地,可却被吴睿知捡了过去,吴正何其困惑。
吴正见吴睿知已消失于人群,搔了搔首,道:“吴师伯干嘛拿我锦囊妙计呢?”
低头来看,面色不禁一喜,却见客栈门槛处,仍有一个锦囊,藏得隐晦,不易察查。
吴正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自己多虑了,那锦囊本就是吴师伯的,这个才是自己的。
想着便捡起了囊包,吴正双眉苦索,自忖道:老神仙分明交代,自己逢遇艰险再拆锦囊,眼下是江师兄遇难,又非自己,拆开锦囊自也无济于事。
想到此节,吴正复又揣入怀中,环过四周,心中仍是茫然无措,往日里,蓟雪迎如影随形,甩也甩之不去,今日来寻,竟如大海捞针一般!
想起蓟雪迎,自然又忆起昨晚之事,忆起昨晚之事,又顺之想起阿娇,心中越想越是杂乱,越想越是纠结,头颅如欲炸裂。
抬头来看,但觉人影如潮,己如逆石,乌泱泱地尽往头顶盖来,直要不能透过气,吴正极不受用,啪地一个耳掴抽在脸上,顿时清醒不少。
吴正道:“江师兄命在旦夕,自己却又在这胡思乱想,好没出息!”
吴正深深喘过一息,朝着前方继续走了上去,他四下留意,每人都要看上一眼,以防与蓟雪迎失之交臂,如此一来,行得也慢了不少。
仅过几个街衢,便耗费了一个时辰,吴正唯觉眼花缭乱,脑袋浑噩,伸手揉搓眼睛,睁眼再看,忽地怔在了原地。
只见远处,一红衣男子贼忒嬉嬉,半边脸犹被纱布缠绕,正是端木郎本人!
吴正奇道:他怎会在这里,如此鬼祟,又在做什么?
远处,端木郎猛然回头,恰是瞧见了人群中的吴正,两人四目相对,俱是一惊。
吴正心叫不好,被他发见,必然又要杀了自己,当真冤家路窄,自己本欲寻找蓟雪迎,怎给他碰见了!
二话不说,转身便跑,端木郎那日未能得手,且又被韩晓严破了面相,心中正有怒气,眼下见到吴正又岂会饶他,当即提步追了出去。
吴正越奔越疾,虽知自己武功必不如他,但只要奔回客栈,师叔伯自会为自己主持公道!
如此想着,心中渐喜,回头观望,却见端木郎已迫近两丈之远,吴正精神大振,殊不知此人脚速竟超出自己甚远!
倏然回首,嘭地一声闷响传来,吴正登时摔倒在地,额角鲜血直流,他一时疏忽,竟是撞在了一酒楼门幌之上。
吴正右手捂脸,叫苦不迭,身前人影一闪,端木郎已是欺至左近,吴正抬头去望,见他眉目生狠,面相微狞,颇令自己生怯。
端木郎神色睥睨,道:“小道士,咱俩着实有缘啊!”
吴正退向墙角,慌张道:“你······你不要过来,我······我师叔伯就在左近的!”
端木郎笑道:“当真呆子,若你师叔伯在旁,为何还要奔逃!”
吴正谎言立时被他识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周遭百姓聚拢而来,瞬时将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端木郎心道:此处人多杂乱,不宜久战,当速速取他性命才是!
心思甫定,鸩仙掌瞬发即至,他冷不丁施来一掌,吴正实未料及,待瞧清之际,已闪躲不开,鸩仙掌嘭地击在胸口,吴正背抵墙角,大口鲜血哇地喷吐而出。
端木郎嘴角轻勾,右手奋甩,坠神针分封吴正要穴而去,吴正双目凄迷,神识不清,且两人相隔仅有一丈,当真毫无招架之力。
吴正忽觉四肢刺痛,而后再也动弹不能,只得斜躺在地呼呼大喘,一时间狼狈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