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池旁的事情过后,姜阮故意让自己忙碌了起来。
她白日里去药王处看医书,和药王探讨医术,或者是和素锦在一处说话,总是很迟回太晨宫,就算回了太晨宫也只待在寝殿不出门,除了看着东华吃药之外,尽量减少和东华的见面。
她要给自己一些时间。
她想要想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日,和素锦坐在花园的亭子中,素锦手持一把剑,给姜阮练习了一套剑术看。
姜阮鼓掌,夸她剑法好。
“我要好好修炼,长大了要当领兵统帅的将军!”梳着双圆发髻的女孩儿眉眼英丽,从小便能看出以后的英姿飒爽。
姜阮为她高兴,笑着问她:“你和乐胥娘娘说了?”
“说了。”素锦坐在姜阮身旁,接过她给她倒的茶水一口喝下。
“乐胥娘娘不喜欢我这样,她说女孩子应当知礼守礼,温顺懂事才是最重要的,等到长大了才能嫁一个好夫家。”
“可我喜欢瑶光上神那样,瑶光上神行走坐卧皆是优雅贵气,在她还未陨落之前,乐胥娘娘的礼仪还要排在瑶光上神之下。”
“且瑶光上神修为高强,身为天族的女上神,她被万千众人所敬仰!”
“我想要像瑶光上神那样,既礼仪周全,又可上阵杀敌丝毫不逊色于男人,这才是我们女子应该敬仰的榜样!”
素锦看向姜阮,看她一直听自己说话,便又说:“乐胥娘娘现在都不理我了,说我顽皮难教导,她不管我也正好给我省下时间用来修炼。”
“我要靠自己光复我素锦一族的荣光!”
“好!”姜阮端起茶杯:“那我便以茶代酒,敬你!”
两人茶盏对碰,素锦问:“你想要做什么?”
姜阮看向开的正盛的花朵:“我想要为凡间穷苦之人义诊,我本就是凡间来的,如今飞升,也想要把我的全部反哺于凡间。”
“凡间很好吗?”素锦好奇。
姜阮语气略微低沉下来:“好,也不好,只不过我是凡间来的,对凡间总是格外留恋依赖些。”
凡间可以称得上人心狡诈,又可说得上是暖心之所,这全部都要看你遇上的人品性如何。
自小在沉水镇长到十八岁,又跟折颜一起在人间行医十年,什么样的人她都见过,什么样的事情也都遇到过,看待事情清晰理智了很多。
素锦歪着脑袋想了想:“等我长大了,能够建功立业,到时我便是自由身了,就可以跟你一起去凡间看看。”
姜阮答应下来。
……
一日,在药王处找了医药典籍看的姜阮,看到有一种温和进补治疗隐疾的药方。
她当即欣喜,觉得东华有治了!
与此相对的,东华开始每天喝两副药。
在姜阮的注视下,东华十分自觉的将两碗黑咕哝咚的药喝完,一样苦的药喝两份,却只能得到一颗蜜饯。
他拿着蜜饯叹气:“何时就连蜜饯也这么惨了?明明先前压一份苦,如今却要强压两份苦。”
姜阮无奈,又从荷包中拿出一颗塞到他手里。
“明天我们比赛钓鱼如何?”吃下蜜饯,东华来了兴致。
实在是姜阮这两天忙的,他连跟她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不过看姜阮如今不怎么抗拒他的模样,应该也是在逐渐接受他吧?
正在看医书的姜阮头也不回:“我明天要去药王那里配药。”
姜阮离去后,东华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刚刚闭上眼睛,他觉得身体不对劲的立即坐起身,觉得口干舌燥,浑身上下燥热的厉害!
他下床,倒了一杯凉茶解渴。
一壶凉茶都喝完了,仍旧解不了身体里的火热。
没办法,半夜,东华让司命守在太晨宫的寒池外,他自己进去,脱衣泡在了寒水中才压制住身体的燥热。
披着白色睡袍,白发浸湿还滴着水的东华走出寒池时,天已近晓色。
望着远处天边泛红的天色,东华眼下的乌青让司命心惊胆战。
帝君从未如此过,大晚上的来泡寒池,还一泡就是一晚上,这得是多大的火啊?
跟在东华身后,司命小心翼翼的问:“帝君可是身体不适?”
“没什么。”东华眸底一片暗色:“本君只是觉得似乎哪里有误会。”
他可以确定姜阮给他开的那副药是温补肾气的,只是他身体好的很,又怎么会需要这种药来滋补?
难道是姜阮从哪里听到了传言,或者是药王对她说了些什么,令她产生了误会?
刚回到寝殿,擦干发丝,换下衣衫,姜阮便端着早上的药来了。
望着面前两碗黑漆漆的药汁,东华顿了一下,看向姜阮:“我最近可有做错了什么事?”
“没有啊。”姜阮抬头,奇怪的看向东华:“为什么这样问?”
“没什么。”东华端起药喝了干净,又吃下姜阮给的蜜饯。
等姜阮离开后,他走出寝殿。
司命疑惑:“帝君,您去哪?”
“寒池。”东华冷冷的抛下两个字,一瞬间化作青烟消失在司命面前。
司命愣住了:“刚出来就又有这么大火气吗?”
中午喝药的时间到了,姜阮却没有在东华寝宫找到他。
她疑惑的问司命:“东华帝君人呢?”
司命不好启齿,只能含糊的撒了个小谎:“帝君他老人家有事出门了,大约晚上才能回来。”
在看到姜阮端着的托盘上的两碗药时,他心中涌现起不好的预感:“姜姑娘,恕小仙多问一句,这多出来的一碗药是……”
姜阮看四周没人,小声跟司命说:“你之前不是告诉我帝君内脏受损严重,这是治疗的补药。”
司命眼神都要死了:“补……哪里?”
姜阮回:“主要补肾脏。”
“怕是补过头了哇……”司命都要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再补下去恐怕……”
姜姑娘您就把自己给补进去了。
原来帝君从昨晚到现在泡在寒池里头,都是因为心中欲念被补上来了?
不过也许是个好机会?
司命朝姜阮说:“帝君此时在寒池,您可以去找他,切记,到时给他把个脉,您就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姜阮疑惑:“你刚才不是说他出门了吗?”
“是!”司命眼珠转了一圈,“寒池就在太晨宫外,帝君其实是生病了,又不敢让您知道,才会借用寒池的寒气驱病。”
“若想要让帝君好,还需您亲自给把脉诊治。”
姜阮虽然觉得奇怪,却也只好按司命说的去寒池,给东华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