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你又为什么会被发现奄奄一息躺在群马边境的河边?”
既然记起来了,安室透倒也不会再刻意去隐瞒青木雪,只是她现在来找他调查……是不是说明,三年前的意外,是有问题的。
还有,既然三年前的事她都可以想起来,那是不是更早的以前,那些湮灭在血色里的真相……她也总有一天会记起?
“当时的情况……有些复杂。我记得琴酒的说法是,因为怕泄露,那个高官所有的犯罪证据都藏在身为出版社社长的弟弟那里,所以他要我潜进出版社拿到那份证据。”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终于进入到社长办公室,并找到了那个层层密封的保险箱好不容易打开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放着的是满满当当足以炸毁整栋楼的c4塑胶炸弹。”
“怎么会……”安室透喃喃出声,故事的展开太过匪夷所思,他不得不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
有人出卖了青木雪。
公安内部有问题。
“我当时也很惊讶,几乎是在我打开保险箱的同时,办公室的门就自动锁死。装置炸弹的人显然是计算着我的行动路径设下的时间,而这其中我所有的行动时间、地点甚至连组织的人都不知道!”
“这说明了什么?”青木雪含笑看向难以置信到有些愣怔的安室透,“那通电话,到底是谁接的?是人还是鬼?降谷零,你猜呢?”
“不可能,应该是接你电话的那个人恰好在你说的那个高层边上,他听到了电话内容所以才提前准备了对策!”
事到如今都还要自欺欺人啊,明明自己心底也有了猜想不是吗?
“那就姑且当做是那样吧。总之,我九死一生在爆炸里活了下来,结果面临的却是一群身穿警察制服的人围追堵截……他们自称警察,要以蓄意投放炸弹的罪名就地击毙我,连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留给我。”
“我被逼无奈,只能不断逃窜,后来被他们堵在了一个城中村的死胡同。记忆中的最后画面,就是他们一齐把手榴弹扔进巷子里……试问又有哪种警察是一句话不说直接就要罪犯性命的呢?”
青木雪讥讽一笑,“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放我一路进到出版社,然后把我困死在装有炸弹的办公室,这是第一层;为了以防万一派遣一队人扮成警察去到爆炸现场,对侥幸活下来的我进行灭口,这是第二层;最后,如果前两次都没能成功,我逃走后再出动直升机与地面的‘警察’一起配合杀了我,这是最后的第三层。一环扣一环,心思缜密到让人发指,这个人是铁了心要我的命的。”
“其实爆炸发生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了,公安内部可能出问题了,可我还是选择再赌一回,反正都到那个地步了,还能有什么更坏的情况吗?于是在被围堵的路上,我再次拨通了上级电话请求支援。整整一个小时,我从市中心绕到郊区,又跑到空无一人的废弃城中村,没有一个人去救我……”
安室透浑身发冷,所有的一切都在叫嚣着让他去相信那个结果——提前装好炸弹的办公室,迅速抵达的“警察”,无人理会的求救电话……织就了好大的一张网,而猎物是早就被盯上的青木雪。
“怎么样,现在还觉得你那套蹩脚的推论站得住脚吗,降谷零?”
站得住脚吗?当然不了。可原来公安队伍里,还有这么让人恶心的存在吗?
关于三年前的意外,就连组织里都以为是计划暴露所以导致目标提前有了防备,可谁又曾想过那根本就是一场为了取她性命的陷阱!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那个公安高层到底是谁,更不知道那些犯罪证据被转移到了哪里,所以我想你应该会帮我,帮我找出那个人是谁。我知道这真的让你难以接受,我本来也不打算找你的,可是这件事能帮我的,好像就只有你了。只有你才最合适。”
安室透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青木雪知道他不是不愿意帮忙,相反,他会很乐意去调查一件巨大的可能至今还在延续的犯罪行动。
他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接受那个让他奉献出青春和热血的并不是一个那么完美无瑕的理想中的公安队伍。
……
走出白罗咖啡厅,已经接近中午了,青木雪转身朝二楼的毛利侦探事务所看去,没有看见熟悉的人影。
回家简单吃了个午饭,好好睡了个午觉之后,青木雪出门,开着红色保时捷就离开了米花町。
一阵刹车声过后,车子停在了路边。青木雪下车带上墨镜,看向面前的七个大字,“警视厅警察学校”。
“诶?青木学妹?”
青木雪正低头打算打个电话,结果就听见一道略微耳熟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抬头一看,这不是之前她找过的那个学长渡边智贵吗?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刚从学校里出来?
“渡边学长?好巧啊!”
“学妹怎么在这里?是要进学校里面去吗?”
渡边智贵很是热情地走到青木雪身边搭话,脸上染上温和的笑意。
“嗯,有点事情要处理。不过刚刚我看学长你是从学校里出来的吗?你竟然可以自由出入这里的吗?”
“没有没有了,”渡边智贵连忙摆手解释“因为我父亲在这里做教官,今天有事情所以才过来找他。”
“诶?真的吗?渡边学长的父亲竟然是教官啊!那这么说的话,怎么学长你没有做警察呢?父亲是警校教官的话应该会很希望你去做警察吧?”
“是啊,”说到这渡边智贵很是烦恼地叹了口气,“我父亲他确实非常想要我去做警察,用他的话说就是‘警察世家的孩子怎么可以不做警察呢?!’不过我还是很叛逆的,高中毕业后我就瞒着所有人填报了想去的东都大学油画系,哈哈哈后来父亲知道后气得直跳脚!”
“没想到渡边学长还有么叛逆的时候啊,完全看不出来呢。”
“年少轻狂罢了。不过我现在还是完全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如果不是那时候自己的坚持,我现在哪里有机会追求梦想呢?对了,学妹你有事的话,我带你进去吧,我经常过来,比较熟悉里面。”
“可以吗?那就谢谢学长了!”
“不用客气!”
“说起来,我好久都没见到有季子教授了,自从她上次带队出国以后……”
“教授在欧洲那边正在参与一个什么设计,好像要挺久才能结束的样子……”
“这样啊……”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室外训练的操场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