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已经全黑了，张信粮举着火把往响水村走了半截，才看到抹黑往回赶的张老头几人。
等几人回到家，堂屋里点上了油灯，李氏和小李氏就等在院门口不肯进屋。
“没事，先回去。”张老头摆摆手道。
小李氏急忙把二娃拉到跟前来，上上下下摸了个遍，见一点伤痕也没有，才收回手。
李氏因为怀孕的原因，情绪波动大，一边检查大娃的身体，一边眼泪不停地落。
“有矛盾和人好好讲道理，为什么要动手打架？”
“爹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咱们要做一个有礼数的人。”
“送你去学堂是让你读书的，家里花费这么大，如果你去学堂打架，趁早回家，以后不准再去读书了。”
李氏不停地絮絮叨叨着。
大娃看着她娘眼泪一串串地往下落，心里难受得不行，跟着眼眶发红。
他上前给李氏抹了抹眼泪，“娘，我错了，你别哭，你别生气。”
李氏坐在凳子上没说话，扭过头眼泪流个不停，张信山将她搂靠在怀里，对家里留守的几人诉说明今天的情况，“……不怪孩子。”
李氏听完，情绪才和缓下来。
大娃心里有些委屈，但还是上前给李氏抹眼泪，“娘，你别哭了，我一定好好读书，再也不打架了。”
见孩子这么懂事，李氏心里很不是滋味，给大娃抹了抹眼泪，“是娘错怪你了，娘该相信你的……”
两人互相抹着眼泪，但不知怎的，越抹眼泪掉得越厉害。
老王氏和小李氏在旁边劝了好一会儿才停歇。
紧张的情绪放松下里，大家都感觉很疲累，匆匆吃完饭就歇下了。
张知半夜起来上茅房的时候，看到大娃二娃屋子的窗口还透出昏黄的灯光，她上前敲了敲门，“大哥二哥，还在写作业吗？还不睡？”
“在抄写千字文，快好了。”大娃从床上拿起一件外裳披在张知的肩头，“晚上天气冷，你夜里起来还是披件衣服。”
“大哥，我写好了，我送知了回房。”二娃起身牵起张知的手往她的房间领。
“那你们早些休息。”张知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目送二娃关好门。
她胡思乱想着，大哥二哥去学堂几个月成长了好多，王稔读书那么厉害，是不是早就把罚抄写完了？听哥哥说，那几人骂王稔没有娘亲？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有张老头和老王氏把着方向，日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天都在不停地做皮蛋。
十几天过去，张信山三兄弟推着满满当当的皮蛋，带着张知往县城去。
到了县城，先将来福酒楼的皮蛋送去，再往农贸市场去，那些顾客竟然帮他们占好了摊位。
老张家的皮蛋，经过了两个月时间的发酵，一传十十传百，出了名的新奇又好吃，而且二十天才能吃上一次，每次来买的客人都络绎不绝。
张知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一点，“诸位，咱还是老规矩，预定的先拿。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张家皮蛋和来福酒楼达成了合作，以后每天都有供应，等不急的可以前去品尝。”
张知不介意给王掌柜卖个好，帮来福酒楼宣传宣传，合作共赢嘛~
排队的叔婶们欢呼一声。
有人问道：“那你家以后每天都来吗？”
“还是二十天来一次。”
张知仔细地规划过，今年村里养的鸭子不够多，鸭蛋产量供不上他们每天来一次。
而且，她还打算再多学学医术，这才是她的老本行。
等以后，家里人认字差不多够可以记账了，二十天来县城一次卖皮蛋她就可以彻底丢开手了。
众人听了都有些抱怨，去来福酒楼吃一盘要不少钱呢！哪有买了皮蛋自己做划算？
不过，张知已经开始喊名字，叫预定过的人取皮蛋了，他们就没工夫抱怨了。
毕竟，大部分熟客谁没预定三四十个？
皮蛋卖完以后，张信山记着老王氏的交代，去买几只鸭子回去养。
几人越走越偏，街上也没遇到一个卖鸭苗的人。
“大哥，咱去牛马市场看看吧？”张信水提议道。
张信山皱了皱眉，点头应下。
张知摇了摇他爹的手，满脸疑惑地问：“还有牛马市场？”
“为了防止县城到处都是牲畜的屎尿，县太爷专门在县城最南边划出来一块单独的地方，用于牛马这些牲畜交易，里面有牛、马、驴，这段时间可能还有猪崽子。”
张知了然地点点头，“那里卖人吗？”
张信水笑着摇头，“傻孩子，卖牛马的地方，怎么会卖人呢？卖人有专门的人牙子。”
张知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那现代的牛马算什么？
距离牛马市场越来越近，味道越来越大，人也特别多。
那些大型牲畜都是被拴着，主人就在旁边守着。
一路走来，张知听了一耳朵，那样一匹老马竟然要一百两银子。
啧啧！真贵！
几人逛遍了整个市场，可算是看到一家卖小鸡苗和小鸭苗的了，只是几十只小鸭子在笼子里焉嘟嘟的，看起来就像活不了多久，倒是另一个笼子里的小鸡，看着精神头稍微好一点。
“兄弟，买鸡鸭吗？三文钱一只！”卖鸡鸭的男人满脸激动，说得唾沫横飞，“我们家的鸡苗鸭苗特别壮实，而且这些都是母的，养个一两个月就能生蛋……”
这人话说到一半，笼子里的一只小鸭子啪叽一声就倒下了，再也没爬起来。
张知几人：……
刚出生不久的鸡鸭生命力太脆弱了，更何况被关在笼子里一早上。
见张信山皱着眉头转身准备走，摊主赶忙拽住张信山的袖子，“兄弟，你放心，我这鸡鸭真的不错，我常年在这卖了，要是你养死了我可以给你退十倍的钱……”
摊主好说歹说，而且市场上确实找不见别人卖鸭苗，张信山挑选了十只精神头看着还算不错的鸭子放进板车上的篮子里。
张知小心地摸了摸，小鸭子们嘎嘎叫个不停，而且绒毛都是嫩黄色，看着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