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温梨拉过薛晓晓,指着地上那两只恶狗先咬人地问,“她们对你做什么了,你说一遍。”
薛晓晓明显在畏惧,眼神怯怯地摇头。
温梨鼓励她,“没事,你说,我相信莫管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说着又看向莫管家,“你说是吧,莫管家?”
突然被架起来的莫管家:“……”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在温梨鼓励的眼神之下,薛晓晓咬了咬下唇,只能说:“……自从我来这里,小苏和春燕她们就欺负我。茶室不是我负责的区域,她们砸了花瓶,还让我去顶罪。”
薛晓晓说着又哭了起来。
温梨挑眉看向莫管家,“听见了?”
不等莫管家说话,小苏先陷入慌乱,对此矢口否认:“你血口喷人!监控里就是你!你还不承认!”
“不是我!”薛晓晓也跟着激动起来,“你就是知道我们体型相似,监控又只能拍到我的背影,所以才拉我出来!”
两人争执不休,这让莫管家眼尾狂跳。
监控她是看过的,女佣间本身就制服相同,加上花瓶放在探头盲点,只能隐约拍到一个背影,加上小苏和春燕一口咬定是薛晓晓干的,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莫管家自然认为薛晓晓是罪魁祸首。
因而又是小事,自也不会大费周折地去详细调查。
可看眼前这个局面,怕真是他误会了。
突然,温梨瞥见小苏手腕上坠着一颗金子的红色手绳,她勾了勾唇,“小苏这手链很别致啊~”
微微拉长的语调,显然是在暗示着什么。
冷不丁的提示让小苏脸色微变,慌忙遮住手腕的动作颇有掩耳盗铃之势。
温梨心底哂笑,又去看薛晓晓,全身空空如也,无任何一处装饰。
这番提醒也让莫管家回想起来, “……监控里的那只手,好像是戴了一条手链。”他拧着脸,“你们几个都和我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低头耷脑,讪讪跟在身后。
莫管家重新来到监控室,让工作人员重新调出当时监控,从头到尾原原本本放了一遍。
画面显示,小苏和春燕说说笑笑走在前面,薛晓晓一直跟在后面。
两人是先进门的,从时间来讲,薛晓晓也不可能是损坏花瓶的那个人。
真相显而易见。
莫管家脸色阴沉,中英混血的面容让他在一言不发时看起来格外严肃。
事情败露,两人再也没有为自己辩驳的勇气,苍白着脸站在身后,气焰低迷,哪还有先前的嚣张得意。
温梨懒洋洋倚着门框,“莫管家,那花瓶多少钱呀?”
莫管家:“一百六十万。”
“哦。”温梨微微扬了扬下巴,“员工守则就没有关于欺凌同事怎么处罚这一条吗?”
莫管家捏了捏眉心:“予以开除,永不录用,并赔偿受害者精神损失费。”
温梨笑意更深:“仔细算下……这钱可不少啊。”
小苏和春燕果真慌了,一左一右跑到薛晓晓身边,满是哀求地哭诉着,“晓晓我们错了,你能不能和温小姐说说,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的。以后你怎么做都行,我们都可以补偿,但是我们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
搞笑。
孩子死了才想起奶了?屎糊手上才知道找纸了?
温梨一眼看出圆圆脸是个心软的姑娘,上前粗暴地拉开两人,面色不虞:“莫管家,沈黎舟让我住在这里,不管原因出自何处,按理说我都是沈家的客人。可是从我住进来到今天,每天不是挨这个欺负,就是让那个欺负,要是这事儿传出去,不单单是沈黎舟脸上难看,想必你莫管家也要落一个御下不严的污名了。”
说罢,嘲讽地看了眼他胸前代表着金牌管家的胸章。
此言一出,莫管家果真全身僵住,他收起表情,“我知道了。”莫管家语气恭恭敬敬,“这一批女佣我会全部换掉,除了沈家,行业内也不会再录用他们。温小姐您放心,我会招揽一批合您心意的人照顾您的日常起居。”
“不用,就她吧。”
温梨随手指了指薛晓晓,打了个哈欠,“困,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姿态慵懒,一摇一曳地出了监控室。
莫管家雷厉风行地在半天内就处理了庄园上上下下十几名工作人员,新人过来怎么着也要两天时间,现在宅子空空,仅留下几个做饭的厨师和阿姨。
管家当夜就将消息汇报给了沈黎舟。
夜色浇灌。
话筒开着免提,莫管家将温梨所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一遍,沈黎舟边听边处理着文件。
桌面上的台灯散发着昏暖温和的光,镀在他银白的衬衫上,像是一层流淌的浅金。
“还有,温小姐还打听了二少爷的事。”
沈白?
沈黎舟敲打键盘的十指骤然停顿,无框镜片下的眸子危险地眯了下,他摘下眼镜随手丢在桌上,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和小白见面了?”
莫管家说:“倒是没有,只是随口问了下。二少爷也有几日没有出门了。”
“嗯。”沈黎舟缓缓敲了敲桌面,“让保镖多盯着点,今晚上戚墨很可能会去接应她。”
莫管家一怔:“先生的意思是?”
沈黎舟笑了笑,说是笑,更像是某种嘲讽,“她大费周折地弄走庄园一半人,无非是想寻求机会逃跑。”说罢顿了顿,“比起以前,确实聪明了。”
不过也只是无用功。
她想赶走佣人那就赶,可若以为这样就能摆脱他的控制,那未必太过异想天开了。
至于沈白……
沈黎舟微微定了定神。
“不要让小白和温梨接触,我再过三天回去。”
“是。”
电话挂断,沈黎舟重新戴上眼镜,继续投入到忙乱地工作当中。
时针不知不觉走到十二点的位置。
在这座被誉为“黄金不夜城”的雨城,唯有位于半山腰的庄园寂静悄然。
两边的路灯在黑夜中摇晃,无法完全驱散这浓郁的漆黑,只剩几缕微光努力闪烁,犹如夜色中难以飞舞的萤火,一直向上盘旋,直至被弄夜吞噬。
庄园侧方有一棵高约十几米的槐树,树干扎实,枝繁叶茂。
只听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就见一道身影顺着树干攀爬往上。
他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衫,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待在枝杈间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后,青年才小心翼翼从背包取出一个无人机,捆上东西,操控着无人机飞进那高耸而立的围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