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见楚离忧离去,立即关上了门,边替沈湘君擦拭着身体嘴里边嘀咕道,“这夭寿的公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如此放肆。公主和侯爷都不是这样的人,他这究竟是在哪学坏的!如此不遵守礼仪规矩,胆大妄为!”
陈嬷嬷原先以为楚离忧关照沈湘君,不过是性子风流。眼下这哪是风流!简直就是罔顾伦常!置沈湘君的名节于不顾!
沈湘君过门时,周泛未归,眨眼不过几月,沈湘君便有了孩子。陈嬷嬷刚开始以为沈湘君肚子里的孩子是周家人的,楚离优不过是因为二爷或是被沈湘君搭救的恩情才对沈湘君关照过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陈嬷嬷压根不敢想沈湘君大婚那日,楚离忧是如何出的大牢,又是如何得逞的!只知道此事要是暴露,沈湘君一定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陈嬷嬷心有不安,眼下只能盼着公主快些回信,看如何是好。
暗里骂楚离忧太过放肆!沈湘君好歹是周家的夫人,楚离忧如此欺辱沈湘君,二爷要是知道了,岂会罢休!
当年因公主身边的人做错了事愧对沈月娘,被二爷在朝堂之上羞辱的颜面尽失!如今公子又偷人家女儿,这不就是逮着一家人霍霍!真是冤孽!侯爷要是知道此事,只怕打死楚离忧都不为过!
沈湘君醒来时已经黄昏,这一病竟让她好几日下不了床,也不知道外面是何光景。陈嬷嬷在一旁照顾的更是仔细,生怕出了丝毫的差错!
而楚离忧一日三次的来沈湘君屋里看她,一次便是半日。早膳吃过便来沈湘君屋内坐着处理信件,午间离开用过午膳后继续在回来在屋里呆着,落日时用过晚膳继续回来处理事物。一日看三次,三次看近八个时辰!
沈湘君冷着脸,明眸带着寒意看着秉灯夜读的楚离忧,终于忍不住道“楚公子要不要看一下,这里可是我的卧房,并非你的书房!你就这么在我屋里处理事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也不怕人诟病!”
陈嬷嬷一直守在屋内,楚离忧没离开,她也不敢走,毕竟这院子里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一个赵姨,生怕落了人口舌,陷两人不利。
楚离忧封好信,将所有信件递给了暗卫后,便起身走到沈湘君床旁。深邃的眸子看着被褥下微微隆起的小腹,指尖动了动,沉声道“大夫说你在怀它的时候吃了落胎药,药毒堆积体内突然爆发所以才会突然爆病,现在月份大了,若是再强行落胎,怕会一尸两命。我在此看着你,是怕你再做不利于自己的事。至于这个孩子到时候生出来你是溺死,还是扔了,都随意,别再折腾自己的身子。”
陈嬷嬷在一旁听的心中暗惊,垂眸看着沈湘君,眼神中闪过担忧。
沈湘君听着不屑的笑了笑,“楚公子还真是装模作样。不过区区一个孽障而已,我岂会为他伤了我自己身子。”
楚离忧压着眸子里的不悦,沉声道“说个让你高兴的消息,钦差一行人已经拦不住了,我的麻烦要来了,等他们到后,至少有一段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不能见到你了。”
沈湘君笑着道“确实是个好消息。”
楚离忧深邃的眸子盯着沈湘君,低声道“所以你再忍忍吧,忍过这一段时间你就不会再看见我了。”
楚离忧未对她说过谎话,说拦不住钦差一行人便是真的。只是这些话听着让沈湘君心里有些不愉,为什么她要忍?
“那还真是恭喜楚公子喜提麻烦!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像住道观的时候一样,安静的在自己的住处待着,别出来碍眼。”沈湘君敛了笑意压着心里的恨,沉声道“你给我造成了太多麻烦,我躲到这里来,你以为是为了躲谁?你如今太过惹眼了,我不想再惹麻烦。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很怕死的人,我现在只想活命,等处理完这个孽障后,我会去荒城寻夫家。一切事我自有安排,不用楚公子多管闲事。”
沈湘君的话说的太过冷静,若是前两日两人相对,沈湘君还对楚离忧恨的牙痒痒,那现在一丝情绪都没有的在说事实,冷静的一丝感情都没有。
楚离忧深邃的眸子微暗,不喜沈湘君这种模样,低声道“周泛不会要你的。”
关于她不再是完璧之身的事,沈湘君已经考虑清楚了,到时候见了周泛,她定会把事情明说,周泛愿意接纳她便接纳,不愿意大不了就是一纸休书!再差点便是对簿公堂!官府十万两银子便能买一条命!现在她有银子,何愁买不下自己的性命!
省的楚离忧在里面搅起风云,累的她受苦。
沈湘君明眸怒火燃烧,呵道“要与不要都与你无关。”
楚离忧眸子一片暗沉,见生气的沈湘君薄唇勾了勾,“沈姐姐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沈湘君见楚离忧出去后,立即看向一旁的陈嬷嬷沉声道“明日把门都给我锁死了,别放他进来!若是谁敢放他进来,别怪我赶你们走!”
陈嬷嬷欲言又止的看着沈湘君,叹息了一声道“小姐受苦了。”
“只是小姐的命令老奴与赵姨怕是遵守不了。”
沈湘君眉头一皱,眼神中带着质问看着陈嬷嬷。
“因为公子派人把两家相隔的院墙拆了,现在我们与公子的院子相通了。两家院子的家畜今日互相串着门,闹腾的归不了舍。”
沈湘君听闻瞬间沉默了,心里憋着一口怒火良久后怒声道“明天去找人把墙砌起来!”
陈嬷嬷担忧的看着沈湘君的肚子,立即道“小姐别生气,老奴明日就去找工匠师傅。”
沈湘君调节着心情尽量让自己冷静,生气于身体不宜,在楚离忧与齐寰没死之前,她还不能出事!
沈湘君想寻机找个楚离忧的把柄,让那楚离忧暂时知难而退!鹤守一被她派去了江城,如今呢身边除了两个老夫人,竟无人可用,随即不甘的长叹了一声。
陈嬷嬷面带难色的退出了屋子,替沈湘君关好了门,看着那通透的院墙,心里一阵惆怅!她都不敢与小姐道她们如今住的院子也已经被楚离忧买下来了,两家院都是一个主,院墙能不能砌起来,还要看主人家的意思。
这两人争来吵去的,到底何时才是个头!尤其是公子,为人也太过恶劣!欺辱女子算什么君子!简直就是违背公主一直以来他的教导!
连续几日,楚离忧依旧出现在沈湘君的屋内,对着沈湘君的怨恨,也像是看不见一样,我行我素的处理事情,空暇凑到沈湘君身边,对她多余的照顾,惹两句骂。
“楚公子你没脸面呢?没有了?”沈湘君有些忍受不了一直在她屋里的楚离忧,忍不住在此恶语相向道
楚离忧坐在一侧,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沈湘君,手中拿着一本西厢记。
曾经楚离忧把沈湘君从江城带到王城时,沈湘君便日日寻着李伯欢去拿书看,楚离忧知道这是沈湘君的习惯,便也寻了书日日来读给沈湘君听。
只不过眼下曾经那些明事的经书与策论被楚离忧换成男女之情的话本,夜夜在沈湘君耳边捧读。
“我有你爹娘的消息,只要你好生的听我读完,别再打砌墙的主意,我便给你。”楚离忧一本正经的说着,丝毫不觉得手中的西厢记有何拿不出手。
沈湘君忍又忍心中的愤怒,随即闭上了眼睛,侧头偏开。
若是一本正经的西厢记也还好,也不知楚离忧从哪寻来的野书,淫词艳句字字不堪入耳,关键在于楚离忧还读的一本正经,仿佛在捧读圣贤书一般!
就连陈嬷嬷早就带着赵姨躲回了屋子,不愿在这里守着了。就连修砌院墙的事,也未曾有丝毫的进展。
“我还怀着孕,你这样就不考虑过胎儿的感受吗?”沈湘君侧着头耳尖微红,有气的也有羞的!终于忍不住找了个借口,想让楚离忧停下,却因为沈母踪迹的书信心里有了些顾忌。
“它尚小还听不懂,不必担忧。就算听懂了,也没关系,来日它生下来就会死,丝毫不必顾虑它。”楚离忧声音低沉冷静毫无波澜,只是深邃的眸子垂眸看向沈湘君暗了暗,低声轻缓的道“你若不喜,明日再换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