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一岁了,我请了岳丈来为她上族谱。”
容百川看着骑在果赖背上咯咯直笑的容朝夕,脸上略带惆怅之色,
“他虽然在朝堂上公然与我断绝了关系,但我们还在容家的族谱上,我想借此逼得他开宗祠把我们从上面划掉,彻底断了所有可能。”
“你如今又立了一功,他会甘愿划掉吗?”秦楠静问。
毕竟就算表面断绝了关系,只要容百川的名字还在族谱上,他永远都是容家子孙,若是以后自己这边出事,安南侯府可以马上划掉容百川的名字。
若是他们那边出事,便可以此要求容百川帮助他们。
相信安南侯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直没有提过划族谱的事。
容百川淡淡说道,“他那人好面子,我公然在朝夕的周岁宴上拿出一本新的族谱来,还让岳丈来为朝夕上族谱。他定然会大怒。”
“若是他当面发作,便将朝堂上的事再次摆出来,逼得他不得不将我们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
“若是他按下不表。那么众人已经知道我们一家不在容家族谱上,他若是以后再拿出来,怕是也不会有人信。”
“只是在朝夕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整出乱子来……”
有些对不起朝夕。
“爹……”容屿白听了他们的话开口道,“容家的族谱必须逼着他们当众划掉。”
秦楠静和容百川看向容屿白,不明所以。
“祖父或许会为了他的面子不拿族谱说事,可二叔呢……”
容屿白继续说道,“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人,爹应该比我还清楚吧。为了他的利益,其他的他都可以不顾。”
容百川赞同的点点头,“是,容启望那小子表面看着什么都无所谓,但是把他惹急了,他什么都干的出来。”
“若是真有什么,他定然会拿族谱与孝道说事。他是个没脸没皮的人。”
“那就让二叔逼迫祖父划族谱。”容屿白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激怒他可比激怒祖父要容易多了。”
看着容屿白胸有成竹的模样,容百川问道,
“你有主意了?”
“听说最近外面有人说二叔即将成为安南侯府世子,只是知道的人太少了……”容屿白说道,“我们再帮他传扬传扬,莫要让他的希望落空了。”
……
周岁宴。
容朝夕早早便被秦楠静叫起来,换了新衣裳。
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上面还挂上了两个小铃铛,穿着一身红色小裙子。
眉心点了一抹红,像观音座下的年画娃娃似的。
今日,将军府中热闹非凡。
丫鬟小厮个个都穿着新衣,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见了容朝夕便会道一声,
“小小姐,生辰快乐。”
“小小姐今日真可爱……”
“小小姐今日好生威武啊……”
容朝夕坐在容百川给大熊打造的马鞍上,行走在府中,在一声声夸赞中逐渐迷失自己,咧开的小嘴就没合上过。
“果赖,冲啊……”
小家伙一手抓住果赖身上的缰绳,一手拿着细竹竿,口中大喊着冲锋。
果赖也十分配合的自以为凶狠的嚎叫两声,跨大了步子小跑着往前。
一人一熊在府中转悠了四五个来回。
……
前院。
宾客们相继应邀前来。
容百川带着容屿白在门口迎接。秦楠静和容絮青则在里面招待宾客。
“他们今日会来吗?”容百川喃喃自语道。
“会来的。”容屿白肯定的说道,“其他人或许不会来,但二叔是一定会来的。”
“已经断绝了关系,我们还向祖父递上了帖子,二叔一定会来探探我们的口风。”
“毕竟现在外面已经将他是世子的事传的人尽皆知。他可不想我们在这种时候向祖父示好,威胁他的地位。”
“说的也是……”容百川满意的看着容屿白,拍了拍他的肩,
“屿白啊,你真是越来越像你爹我了,将人心捏在股掌之间。不愧是我好大儿,不仅百分之百的继承了你爹我的美貌,还继承了十乘十的智慧。”
“爹……额……”
有没有可能……除了战场御敌,其他时候你从未掌握过人心呢?
容屿白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在容百川从自豪到自傲的表情中闭上了嘴,什么也没说。
父亲的面子是需要守护的。
临近吉时,宾客们全部到齐。
就在容屿白以为自己揣摩错了,他们不会来时,安南侯、容启望一家四口才姗姗来迟。
见他们一行人到来,容屿白立刻扬起笑脸,热情的迎接上去。
“祖父,阿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怎么都不来看阿白?”容屿白亲昵的挽着安南侯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阿白……”安南侯诧异的看着刚刚健步如飞的跑向自己的大孙子,“你的腿……好了?”
“恩恩。”容屿白重重点头,“爹爹找了大夫,阿白现在全好了。”
说完,容屿白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还蹦了两下。
容诗瀚见状,心中狠狠一颤。
容屿白好了,他真的被治好了!?
想起四年前,被容屿白,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支配的恐惧,容诗瀚的脸色陡然沉重起来。
“容诗瀚,你弟弟那么厉害,连陛下都夸赞他,你怎么样?不会不如他吧?哈哈哈哈……”
“容诗瀚,同为一家人,你怎么就这么没用,瞧瞧你这做的什么诗!根本狗屁不通!你连容屿白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也不知道你比他多吃的这两年饭,都吃到哪儿去了……”
“容屿白是天上月,你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星星,连光芒都是他给的,你再努力又能怎么样,放弃吧,你追不上他的……”
“瀚儿,你一定要努力,不能被大房的比下去,要替娘争口气知不知道……”
“容诗瀚,你就是个废物,永远也比不上容屿白,永远也比不上你弟弟……”
“废物,你永远也比不上他,跟你爹一样,都是废物……”
“……”
“哥。”
忽得,这一声将容诗瀚从过去不好的记忆里拉回来,他茫然的看向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容屿白。
“你怎么了?”容屿白问道。
是啊,他怎么了?
他现在是京都城有名的神童,吴夫子的关门弟子,不是过去那个被容屿白的光芒映照的黯淡无光的容诗瀚了。
霎时,他眼神清明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容屿白。
“没怎么,我们快进去吧。”
好了!?
那……让他再残一次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