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近前,大家上船。
有个伙计笑容可掬地过来,带着大家进入船舱。
沐青放眼一瞧,就见船内十分宽敞,装饰得也很雅致,与“清风明月”的名号,比较相合。
画舫共有上下两层,下面已有客人,宇文熠等人,便来到上面,坐在了靠近船舷的那张桌上。
大家点了菜,伙计又给倒上茶水来,便转头去了。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丝竹之声,还有女子婉转的歌喉。
谢浅浅侧耳听了听,不以为然地说道:“这琴弹得很一般。”
关玄立刻接口道:“你会弹吗?让我们饱饱耳福。”
不等谢浅浅说话,翠儿一撇嘴道:“我家小姐弹得比这好多了!”
关玄便回头招呼:“伙计!”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伙计应声上楼。
“客爷,您有什么吩咐?”他笑容可掬地问。
“你们这里有琴吗?”关玄问。
“有。”
“拿上来我们用用。”关玄道。
“好嘞!”
伙计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谢浅浅没有阻拦。
她的内心里,也想在宇文熠面前展露一下自己的才艺。
不大一会儿,伙计果然怀抱着一张琴上来了。
到了近前,将琴放在桌上。
“有什么吩咐,您再喊小的。”伙计说完,转身去了。
谢浅浅抿嘴笑着,将琴拉到自己面前摆正,然后伸出双手,先调试了几下音,然后抬起头问道:“想听什么曲?”
她名义上是问大家,眼睛却直往宇文熠那边瞟。
宇文熠望着江面上的点点渔火,没有说话。
关玄笑道:“来个应景的,《春江花月夜》吧。”
“好。”
谢浅浅清脆地应了声,手指一拨琴弦,一串动听的音符,从她指尖流淌出来。
众人安静地听着。
在宇文熠听来,她的琴艺,只能算中等。
沐青却已佩服得不得了——
谢浅浅出身官宦人家,会武功、懂音律,人长得也清秀,真是挑不出一点缺点。
想到这里,她偷眼看了看宇文熠。
见他的脸始终朝着船外,也没有任何表情。
一曲终了,大家鼓掌叫好。
宇文熠也鼓着掌,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谢浅浅含羞朝他瞥了一眼,面露得意之色。
正此时,伙计端着菜上来了。
关玄让他把琴拿走,大家开始吃饭。
饭吃到一半,又有一伙人上来了。
因为这边很快就要结束了,宇文熠也没有说什么。
那伙人在旁边的那桌坐下,等菜上齐后,彼此间推杯换盏。
沐青也没有留意,是什么时候,船舱里多了个卖唱的姑娘。
是姑娘的歌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就见那姑娘手持琵琶,头上戴着帽围。
一阵风吹过,将姑娘头上的帽围吹起一角,姑娘俊俏的面容,忽隐忽现。
忽听那桌上有人大声道:“姑娘,把帽围摘了吧,既然出来卖唱,何必这么遮遮掩掩!”
姑娘的手略一停顿,但却没有摘帽围,仍旧手捻琴弦,继续歌唱。
说话的那个壮汉火了,抓起桌上的一只筷子,朝姑娘头上扔去。
就听“啪”的一声,姑娘头上的帽围被筷子击落在地。
姑娘显然被吓了一跳,脸上的颜色更变,歌声也戛然而止。
“小姑娘,长得不错嘛!”
有两个汉子“嘻嘻”笑着走过去,抬手想去摸姑娘的脸。
姑娘脸一扭,躲过了。
汉子恼羞成怒,举起蒲扇般的巴掌,朝姑娘脸上甩去,嘴里说道:“臭婆娘!给脸不要脸!”
宇文熠见状,正要出手阻止,忽见身边飘过一团青雾,紧接着,就听到那壮汉鬼哭狼嚎的声音:“哎呀我的妈呀!”
宇文熠定睛一看,就见沐青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那姑娘的身边,手里还举着一块铁板。
铁板挡在姑娘面前,那壮汉的手,正好打在铁板上面,疼得他“嗷嗷”直叫。
宇文熠发现,沐青手里举着的那块铁板,正是饭桌上,放铁板烧肉的那块。
他记得最后一块肉,还是被沐青吃掉的。
那壮汉稳住心神后,见沐青身材单薄,长相文弱,还有几分女子气,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一步步逼近她,说道:“小兔崽子,你是从从哪儿冒出来的?”
话到手到,在沐青肩膀上用力一推,沐青的身子向后一栽歪,“噔噔噔”后退几步。
接着,就听“砰”的一声,腰撞在了船舷上。
沐青感到身体的重心不稳,伸长两只胳膊,来回荡悠了几下,想要找回平衡。
但是,无济于事,最终,头朝下,“噗通”一声,栽到了河里。
谢浅浅见了,“噗嗤”一下,捂着嘴笑了。
心里暗道:“让你多管闲事!”
她的笑容还未彻底绽开呢,就见身边飞出两条人影。
再一看,宇文熠和关玄的座位空了。
“噗通!”
“噗通!”
宇文熠和关玄,先后跳进水中。
离洛和叶枫也急忙起身,来到船舷边,低头朝河面上看。
他们知道宇文熠的水性很好,根本不用担心。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就见河面上激起一阵浪花,“腾”的一下,三条人影跃到了船上。
原来,宇文熠虽然水性好,但晚上河里光线暗,他和关玄寻找沐青,还是花费了一点时间。
而沐青呢,则是彻底不会水,掉进河里后,就一直下沉,并且呛了好几口水。
等到了船上,人已昏迷。
谢浅浅见沐青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带着哭腔问:“他是不是死了?”
她虽然嫉妒宇文熠对她好,但她也不希望她就这样死去。
天巧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
就这么一错眼的工夫,她就发现,宇文熠和关玄,一个解开沐青领口处的纽扣,一个捏着沐青的嘴巴,貌似要给她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住手!”
情急之下,她大喊了一声。
毫无防备,两人被吓得一激灵,同时抬起头来。
天巧疾步走过去:“我来,不用你们,她的身体,我最清楚。”
说着,蹲下身,将他二人拨楞开,然后伸出双手,交叠放在沐青的胸口,用力按压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