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妤从容地离开警察局后,只见她身形微微一闪,刹那间便已抵达地府的入口之处。
她那模样依旧清冷如雪,一袭白衣似是用世间最纯净的冰雪织就。
她的双眸深邃幽远,恰似不见底的寒潭。
平静的潭面下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神秘力量,让人不敢直视。
地府之中,白衣女鬼秦柔正被鬼差押解着,缓缓朝着十八层地狱的方向前行。
她的脸色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生机的白纸,毫无血色可言,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然而,在这痛苦的表象之下,却又隐隐透着一种灵魂上的不甘。
秦柔不觉得亲手结束了李镇平的性命时,是一场极其残忍的杀戮。
她心里十分清楚,明明是那人被多方厮扯,她只是占个便宜。
因为极度愤恨,她毁掉了那人的尸体让其不伦不类。
就这样,沾染了鲜血,被阴间的鬼差当场抓住。
而在地府的律例之中,鬼若杀人,就必须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去承受那无尽的折磨。
只有在洗净一身罪孽之后,才有可能接受新的审判。
可实际上,又有几只鬼能够真正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活着出来呢?
但秦柔心中并无悔意,她深知李镇平是个恶贯满盈之人,可是当她知道。
即便李镇平死后也只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更多的是不甘。
因为法度,所以判了一样的惩罚,可是正因为是一样的惩罚,她才会不甘。
毕竟,三十多条鲜活的人命啊,在这个无论是人间还是阴间都讲究律法的世界里。
律法在某种程度上却成了恶人的护身符,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然而,律法最初的目的本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它本身又何错之有呢?
只不过是缺少一个真正敢于打破这看似永恒不变定律的执法者罢了。
踏入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十八层地狱区域,黑暗如同实质一般。
幽深而又压抑,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息。
四周熊熊燃烧的业火张牙舞爪,火舌肆意地舔舐着周围的一切,
每一次舞动都发出令人胆寒的呼啸声,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在咆哮。
滚烫的岩浆在脚下剧烈地翻腾着,时不时地冒出巨大的气泡,
破裂时发出的声响好似恶魔愤怒的怒吼,可是恶魔明明在人间却没人知晓……
周围的其他女鬼看到秦柔被押解着走向那无尽的恐怖之地,
她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更为苍白如纸,纷纷朝着上方一黑袍鬼哀求起来。
这些女鬼面容憔悴不堪,年龄看起来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不等,
她们的眼中满是哀求之色,那是对同伴即将遭受苦难的不忍与不甘。
而坐在案桌后方的黑袍鬼,身形高大挺拔,他全身都被黑色的长袍紧紧笼罩着,
只露出一双冷酷无情的眼睛,宛如深不见底的冰窟,没有丝毫的温度。
他面对女鬼们的哀求,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声音冰冷得如同地府那刺骨的寒风,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地府律例,不可违背,杀人者违背世间法令,
必须下到十八层地狱,莫要再在此处求情。”
说罢,便无情地将女鬼们的哀求声一一驳回。
“行刑!”黑袍鬼那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小鬼们听到命令后,立刻朝着秦柔围了过去,就要把她推下那通往十八层地狱的深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君妤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行刑的场中。
她清冷的声音仿若一道冰箭,划破了这压抑的氛围:“且慢。”
黑袍鬼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不禁皱了皱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悦,
冷冷地看向君妤,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干扰地府行刑。”
君妤神色平静如水,丝毫不为黑袍鬼的呵斥所动,只是淡淡地说道:
“我吗?好像是人间的引渡者。
据我所知,这秦柔就算杀了人固然有罪,但你们可曾了解过她杀人背后的缘由?”
黑袍鬼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不管何种缘由,杀人便是触犯了地府的律例,
那就必须受到惩罚。你一个小小的引渡者,莫要在此地放肆。”
君妤轻轻抬起双眸,那幽深的眼眸仿佛瞬间化作两把锐利的剑,
直直地刺向黑袍鬼的灵魂深处,缓缓说道:
“那你当初又是为何要报仇呢?照你这么说,你当初难道不应该开开心心地进入轮回吗?
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当事情对你有利的时候,你便觉得那是公道,而当事情与你无关紧要时,
你就只知道机械地执法,果真是成了鬼就失了血性!”
黑袍鬼被君妤的这一番话击中了痛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但他很快就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了那冷酷无情的神情,恼羞成怒地说道:
“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本差使只是按照地府的规矩办事,你莫要把我与这个杀人的女鬼相提并论。”
君妤却仿若没有听到黑袍鬼的愤怒话语一般,依旧神色淡然地说道:
“那如果这些受害人中有你的后代呢?你是否还能如此铁面无私地说出这番话?”
注:其实即便是鬼,还是人的处置都与君妤没多大关系,可要是这个蛾子有可能扑灭这个世界的光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