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头摸着他光溜溜的子弹头,皱着眉头说道:“这个人,道德沦丧,胆大包天,居然连我们小安的女朋友,都敢打主意。”
“小安,你别着急,我先摸摸这小子的底。”
子弹头对赵沧澜的初次印象也不太好,刚才他听到陆遇川车子开进来的声音,朝楼下瞥了一眼。
一眼就认出了赵沧澜。
心里不禁骂道:踏马的这个赵沧澜,一来就跟他的死对头勾搭上了,岂有此理。
介于镇长的身份,本来还想小小惩戒一下他就算了。
现在,不干死他心里都不舒服。
黄良镇长越说越生气,光溜溜的脑袋骤然红了起来。
“踏马的姓赵这小子,刚到镇里就选边站了,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电话那头的年轻人声音沉稳,语气里对赵沧澜十分厌恶。
“黄叔,我知道你做事谨慎,但他实在是太恶心了,趁着他刚到镇里,还没有站稳脚跟,尽快找个机会把他嘎了。”
“小安,你放心,你爸对我有恩,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一定会替你出这口鸟气。”黄良镇长一拍桌子说道。
跟黄良镇长打电话的小安,便是袁安,他的父亲常务副县长袁呈序是黄良的老上级。
黄良发迹前给袁呈序当司机,那时,袁呈序还是县粮食局的局长。
好在黄良有些文化,文章写得好,经常在县报上发表一些豆腐块文章,马屁又拍得呱呱叫,袁呈序非常满意。
他调到市里时,给黄良搞了个办公室副科长的职务。
后来市里老领导退休,袁呈序被下放到古城县当常务副县长。
一直是副科长黄良见机会来了,有事没事就往袁呈序家里跑,袁呈序又找到了熟悉的味道,对他的马屁很是受用。
黄良抓住机会,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袁呈序见难得有那么忠心的下级。
于是,通过暗中运作,黄良三年升三级,在江洲镇老镇长退休之际,把黄良推了上去,从副县长摇身一变,成了镇长
这一干,就是三十年。
“黄叔,我相信你的能力,我等你的好消息。”袁安道。
“这个赵沧澜,只是个愣头青,如果他真不知深浅,那我黄某人自然有办法让他明白,这里绝不是他可以撒野的地方。”黄良笑着冲电话说道。
袁安放心地挂了电话。
自从当了镇长,三十几年来黄良没有一天笑过,每天总板着张脸,跟个面瘫一样。
只有面对上级领导,才会重现他原来的巴结脸,非必要绝不会笑。
袁安是他老领导的儿子,自然不能摆脸色,他皮笑肉不笑,一挂电话,立马面瘫。
收放自如的笑容是他上位的基本功。
没有袁呈序,他黄良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疙瘩蹲着呢。
所以,黄良一直铭感在心,逢年过节少不了提着干货去看望老领导,黄良自然对袁安也熟悉的很。
此时,赵沧澜在书记办公室,与陆遇川闲聊。
他怎么都不会料到,他刚到镇政府报到的是第一天,黄良与袁安已经密谋着如何对付他了。
即便没有袁安,以黄良得心眼,也会收拾赵沧澜一顿。
踏马的这个赵沧澜,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初来乍到,也不打听打听谁是镇里真正管事的,冒冒失失就跟陆遇川混在一起。
黄良看着窗外的艳阳天,冷哼一声:“陆遇川这小子,敢跟我斗,总有一天我把你赶出江洲镇,镇委书记的位置是我的,我才是一把手。”
书记办公室。
陆遇川抛给赵沧澜一根烟,笑道:“在我这里随便一点,有什么话就尽管说。”
赵沧澜把烟接在手中,并没听从陆遇川说的那样随便,毕竟他这是第一天见领导,一般的礼节总是要有的。
他摸出打火机,给陆遇川点燃香烟,然后再给自己点上。
陆遇川深吸一口,吞云吐雾,看着赵沧澜笑着点了点头,心说军转办老王,总说这小子有理节,知进退,这会看起来果然不错。
我给他烟,他先敬我,做事有条理,张弛有度。
我给他诚意,他给我尊重。
行事为人恰到好处,难怪毫无关系背景,入伍两年就能当上连长,确实非同凡响。
聊了一根烟的时间,说了些风土人情,政府工作的注意事项,陆遇川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拿起电话,通知了组织人事办,叫董溪儿带着赵沧澜去报到。
两人从镇长办公室经过,黄良抬起光溜溜的子弹头朝门外瞟了一眼,心里更气了。
居然路过镇长办公室而不打招呼,简直无法无天了。
这个人,我岂能容他。
黄良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翳。
整个江洲镇政府大小干部,都清楚黄良心胸狭隘,整人不择手段,但凡跟陆遇川走得近得人,只要被他知道,都被穿了小鞋。
所以,所有人都不敢冒犯他。
毕竟,陆遇川是新任的镇委书记,根基尚浅。黄良是老镇长,根深蒂固,人脉宽广。
但尽管下属们对黄良在恭敬,黄良也从来不会轻易应允给下级好处,除非你先给他得到利益。
陆遇川就不同了,他比较大气,用人不拘一格,没有那么多复杂心思。
只要对镇里有益,能帮就帮,敢做善成。
说到底,乡镇干部谁都不容易。
介于此,尽管干部们明着疏远陆遇川,这也是怕被黄良穿小鞋。但在私底下,陆遇川人缘极好。
黄良对此早有察觉,本来陆遇川是镇里一把手,人事权本应在他手上,可偏偏是镇长黄良掌管着财政大权。
200块钱的报销,他都能卡你三个月。
要是几千块钱,他能拿到镇党委开三天会研究每一分钱的用途,说清楚才能通过,说是防止腐败浪费。
没钱寸步难行,陆遇川叫苦不迭,被黄良搞得一点办法都没有。
黄良的这种公私不分的态度,陆遇川感到非常无奈。
这导致他分管的诸多事务,因为资金的短缺,不得不暂停,无法继续进行。
在组织人事办公室办理完入职手续,董溪儿找到一串钥匙,领着赵沧澜前往镇政府的家属楼。
这钥匙一看就是很久没用,有一些锈迹,董溪儿找出来的时候,用手帕擦了又擦。
赵沧澜看到,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这单身宿舍指不定荒废了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