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月光稀薄。
赵沧澜与大表姐从江边走回小镇。
两人刚踏入镇街主路,突然前面几道手电筒的光芒在夜色中胡乱扫射,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让赵沧澜心中一惊。
他以为是破浪仔找人来报复自己了,赶紧将大表姐拉在身后,低声道:“不好,那些歹徒的同伙找来了。”
大表姐心中颤颤,想不到刚躲过一劫,又来一劫,但一想到赵沧澜身手不凡,那份恐惧也就慢慢消散。
她紧紧抓住赵沧澜的衣角,偷偷向前窥视,试图辨认那未知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束强光直射而来,赵沧澜敏捷地打开手电筒,同样将强光射过去,双方在这一刻都眯起了眼睛,谁也看不清谁。
“小赵,前面好像是陆书记和董秘书。”大表姐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从赵沧澜身后传来。
“陆书记,前面是赵沧澜和大表姐。”董溪儿跟在陆遇川身后,看得比较清楚,她兴奋的叫了起来。
陆遇川听了松了一口气,快步上前:“大表姐,你没事就好,真是万幸。”
“我没事,多亏了赵沧澜,要不是他,我就被沉沧江喂鱼了。”大表姐泪光闪闪,心里隐隐后怕。
陆遇川看了看大表姐,道:“大表姐,为了安全起见,你今晚就不回去了,跟董溪儿回镇里,在她房里休息一晚上。”
然后他看向赵沧澜,随即神色一变,变得严肃而低沉,“沧澜,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赵沧澜心中甚是疑惑,面上不动声色,却向着陆遇川点了点头。
他转身对董溪儿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那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期待,最终沉声道:“你先带着大表姐回去,过后我也有话跟你说。”
董溪儿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乖巧地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去。
在镇政府院子外,陆遇川并未立即上车,而是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
“沧澜,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我刚接到消息,笵基霸他们可能动手了,我需要你协助我深入调查。”
赵沧澜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使命感。
“陆书记,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赵沧澜的回答,像是在夜色中点亮的一束光。
就在这时,一辆120急救车“V5V5”地驶来,红蓝相间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
陆遇川与赵沧澜对视一眼,赵沧澜道:“这车是我打120 叫来的,我把那三个歹徒打伤了。”
陆遇川:“……”
“上车,我们在车上说。”陆遇川迅速做出决定,拉开车门,示意赵沧澜跟上。
而另一边,董溪儿带着大表姐回到宿舍,然后想着赵沧澜会有什么话跟他说,只怕会骂她呢。
两人钻入车内,待坐定之后,陆遇川轻咳一声,
沉声道:“沧澜,我们的计划,不知怎么回事,被黄良得知了,这事是刘副镇长跟我汇报的,若我所料不差,黄良极可能在我们行动之前,已有所准备。”
赵沧澜沉默片刻,目光深邃地望向陆遇川,缓缓说道:“若黄镇长确已知情,他必然会销毁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包括人证。”
“我推测,他可能会联合派出所所长万世雄,公开阻挠我们的行动,而在暗处,则会利用镇上的两大黑恶势力对我们进行阻挠、攻击,甚至报复。”
“一旦形势对我们有利,黄良极可能采取极端手段,杀人灭口。”
赵沧澜此言一出,陆遇川不禁面色大变,惊道:“不至于吧?黄良怎么说也是一个镇长,他真敢这么做?”
“很难说,”赵沧澜语气凝重,“黄良行事极端,心狠手辣,在危及自身利益之时,他很可能铤而走险,尽管此举风险极大,但一旦成功,便可死无对证,他自然能高枕无忧。”
“照你这么说,黄良会对我们下手?”陆遇川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黄良或许不会直接动手,他可以叫马魁和笵基霸等人代他下手。”
赵沧澜在昏暗的车厢内凝视着陆遇川,冷冷道,“但是,还有另一种可能,为了自保,关键时刻,黄良和万世雄或许会转而对付马魁和笵基霸。”
此时,陆遇川已是一身冷汗,深知赵沧澜所言非虚。
镇上那几起不明不白的凶案,虽无确凿证据,但众人皆心知肚明,必是马魁和笵基霸那些人干的。
大表姐不过是偷听了他们的话,他们都敢杀人,更何况是关乎自身性命的大事?
若被逼到绝境,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想到此处,陆遇川浑身凉飕飕,颤声问道:“沧澜,你看我们该如何应对?我们得想个办法。”
赵沧澜心中早有计较,他早料到黄良会得知他们的计划。
黄良的关系网遍布县里,此事原本仅限于县委林书记、县长程志飞、他自己和陆遇川四人知晓。
连公安局局长廖开荣都不知道,却仍被黄良打探到了。
这个人不简单。
既然黄良已知行动计划,必然会有所防范,提前销毁证据、疏通关系。
要想动他,难度可想而知。
尤其这种有后台的干部,硬碰硬只会让自己头破血流。
与其如此,不如暂且放下,静观其变。
想到这里,赵沧澜无奈一笑:“陆书记,既然事已至此,那我们就暂时不动黄良,将调查取证的重点放在马魁和笵基霸身上。缩小打击范围,集中精力,只要除掉这两个人,后面再对付黄良就不难了。在打掉马魁与笵基霸的过程中,抓到黄良的把柄也不难。到那时,主动权就在你手中了,黄良还敢钳制你吗?”
“嗯,沧澜你说得对。不过,现在如何获取证据才是关键,你有什么具体计划?”陆遇川仍感忧虑。
赵沧澜心中暗笑陆遇川过于心急,方案中已写得明明白白,却仍要追问。
但涉及自己的秘密手段,他自然不能直言相告。
于是笑道:“陆书记,此事我自有安排,为了保证任务顺利,暂时不便透露,请放心,我定能做到万无一失,你只管等好消息便是。”
“你小子还真沉得住气。”
陆遇川笑道,“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放手去做吧,需要什么支持或帮助,尽管告诉我,我会尽力满足你。”
赵沧澜心中暗自思量:此次本想连黄良一并铲除,并非因其个人恩怨,实则是其太过自私,阻碍镇里发展,更阻碍了自己的仕途。
这种人地位越高,对地方经济的损害就越大。
再者,有黄良在,自己在镇里的发展必然受阻。
陆遇川虽是好人,但缺乏魄力和胆识,难以成为自己的坚强后盾。
黄良则顽固不化,任人唯亲,排挤异己,对于这种人,赵沧澜向来不屑一顾,更不愿同流合污。
只是黄良太过狡猾顽固,即便你做出再多成绩,他也视而不见,他只用那些与他关系密切,一丘之貉的干部。
副书记张本明便是典型例子,擅长拍马屁却无实干能力。
对于这样的人,赵沧澜只能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