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这段时间,他独自一人默默地撑起了家中所有的事务。
无论是城主府中繁杂的公务,还是陆家内部琐碎的内务,陆甄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他不辞辛劳,日夜操劳,每一个决策都深思熟虑,每一个安排都恰到好处。
在城主府的公堂上,他冷静地应对着各种棘手的问题,条理清晰地做出判断,让下属们心服口服。
而回到陆家,他又耐心地处理家族成员之间的关系,调和矛盾,分配资源,任何人也挑不出来错。
哪怕是那些平日里爱挑刺的人,此刻也不得不对陆甄竖起大拇指,暗自钦佩他的能力和担当。
看着周围人对陆甄的夸赞,平芜的心里也是泛起了波澜。
虽然这段时间称呼没有变,但对自己可是嘘寒问暖,让自己完全无后顾之忧,又出类拔萃是每一个母亲梦寐以求的孩子
城主此次大伤元气,在平芜的悉心照料下,也慢慢将养过来。
看着陆甄忙前忙后的场景,城主不禁感叹,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自家妹妹的后半生算是有了依靠。
很快,朝廷对于陆桢的判决书下来了,伤害朝廷命官,等于藐视朝廷,判处十日后斩立决。
平芜知道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只让牢房的官兵善待陆桢,也算是全了两人的母子之情。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狱卒上前来报,陆桢竟然越狱离开。
平芜听闻此消息,心中大惊,一方面担忧陆桢出逃会带来更大的祸端,另一方面又害怕朝廷怪罪下来。
陆甄也是眉头紧皱,他深知陆桢的越狱怕是和有心之人勾结,会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立刻派人去追查陆桢的下落,务必将他捉拿归案!”陆甄果断下令。
一时间,风城上下再度被紧张的氛围所笼罩,官兵们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奔忙,苦苦搜寻着陆桢的踪迹。
而在此时,陆桢正藏匿于城外的一处破败不堪的庙宇之中,神色凝重,大脑飞速运转,精心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在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暗中运作之下,风城内外小动作此起彼伏,从未间断。
陆桢更是凭借着自己对城主府地形的了如指掌这一显着优势,巧妙地蒙混进去。
他手持一把锋利的毒刃,毫不犹豫地直接刺向城主,这一幕恰好被其母亲平芜撞见。
平芜怒不可遏,猛力撞开陆桢,结果却被陆桢反手刺了好几刀。
陆桢已然癫狂,他直冲冲地拿着匕首,朝着陆甄心的后方狠狠刺去。
平芜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心急如焚地奋力追赶上陆桢。
眼见着陆桢即将向陆甄下手,平芜一时情急之下,毅然把剑捅入了陷入癫狂状态的陆桢身体,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刀把旋转。
陆桢无力地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迅速染红了一大片地面。他的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悔恨也如潮水般汹涌,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吞噬。
平芜呆呆地看着儿子,泪水如决堤的江河般止不住地流淌,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那是极度的悲伤和伤痛所致,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无法言说的痛苦。
陆甄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吓得呆若木鸡,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许久之后,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发疯似的冲过去,紧紧抱住平芜,声音带着凄厉的哭腔喊道:
“姨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芜拼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才支撑到这个地方,此时,肾上腺素带来的那点效用也开始渐渐衰退。
她虚弱无力地抬起手,轻轻地摸摸陆甄的脸,心中感慨万千:
这才是自己的孩子,这才是自己历经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
血沫不受控制地开始上涌,平芜艰难地开口:
“陆甄,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陆甄满含泪水,拼命地点了点头。
平芜眼神中满是期盼,颤声说道:
“你能不能叫我一声母亲。”
陆甄缓缓将嘴巴凑近平芜的耳朵,悄悄地在其耳侧说道:
“不能,因为我的母亲是春山,滴血认亲我动了手脚,姨娘!”
平芜闻言,身躯猛地一震,忽然间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陆甄做的局。
自己的儿子竟然弑母杀舅,而身为母亲的自己,给了他生命,又亲手结束了他的生命,最后落得个相互埋怨、母子离心的结局。
平芜的内心犹如被万箭穿过,痛苦不堪,却始终无法忘记陆桢那充满悔恨的眼神,这已然成为了她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当真是诛心至极呀!
奈何此刻的她已无力回天,只能怀着满心的悲愤饮恨西去。
此时,城主府的侍卫们听到动静匆忙赶来,看到眼前这惨绝人寰的景象,一个个惊得瞠目结舌,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最终,只得听从陆甄的号令,开始收拾残局,将三人的遗体妥善装裹收殓。陆甄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声音沙哑地说道:
“先将这里清理干净,封锁消息,绝对不能让风城陷入更大的恐慌。”
在陆甄的指挥下,城主府的侍卫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训练有素、动作敏捷,将尸体搬运到一旁,清理血迹,整理物品。
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没有丝毫混乱。然而,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有序,但风城的百姓们还是隐隐察觉到了异样。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城主府内传出的消息,以及侍卫们忙碌的身影来看,显然是出了大事。
于是,各种各样关于内情的猜测和流言蜚语开始在城中悄然传播开来。
有人说,这是一场可怕的刺杀事件;也有人说,这可能与权力斗争有关。
而其中最让人震惊的传言则是关于陆甄身世的传闻——有人认为,他才是平芜的亲生孩子!
在葬礼上,陆甄的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并无太多悲痛之情。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人群,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最后,摔盆送行时,念了一句诗,作为悼词:
“平芜尽头是春山”
有的人说这句诗出自欧阳修的《踏莎行.候馆梅残》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还有人说是出自--田歆《华夏说》
追风赶月莫停留,平芜尽处是春山
众说纷纭,说法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