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折腾。
沈昭月醒来后只觉得,凌王对凌王妃或许也没有那么爱重。
否则便不会嫌她生涩,乃至逼着她在床上看那本春宫到半夜,边看边……美名其曰“学习”。
光是让她看,她还能糊弄,毕竟凌王眼睛不好,如何“看”得出她是在看书还是看别的地方?
可凌王要她读出来。
“两个人的事,你学,本王也得学,可本王眼睛看不见,只得劳你读出来听了。”
凌王是这么说的,听起来似乎一本正经,合情合理。
沈昭月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想把春宫册子撕了,可到底不敢,最后只是藏进了床底下。
“早膳来了。”齐铭提着食盒进来。
“我这就来。”沈昭月用冷水洗漱过,穿好衣服出了屏风。
两人对坐,用着早膳。齐铭的早膳依旧是两个干硬的馒头,一碟青菜,甚至还少了个蛋。
沈昭月的饭食,齐铭是吩咐过的,是以稍显丰盛些,是一罐鸡汤,一碗肉羹。
齐铭吃得快,两个馒头咽了下去,沈昭月的肉羹还只吃了一勺子。
“怎么吃这么慢?不好吃?”齐铭舀了一勺肉羹进自己嘴里,随即脸色一变。
这肉羹不仅不好吃,还腥,甚至还有些臭了,是放坏了的肉做的。
齐铭将这口肉羹吐到碟子里,漱了口,再用勺子去搅鸡汤的罐子。
罐子里只有稀拉拉的汤,一块鸡肉也没有。
沈昭月看着齐铭难看的脸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齐铭堂堂一个王爷的膳食也一样被下人克扣糊弄。
“我去给王爷熬今天的药。”
沈昭月最近吃得差,又连日割血,贫血严重,起身要收拾碗筷的时候,竟两眼一黑,脚下差点儿没站稳,还好齐铭扶住了她。
“别收了,我们走。”
“走?”沈昭月问,“去哪儿?”
凌王终于忍无可忍,要整饬这些下人了?林珠是管家的,她会被责罚吗?那她是不是可以不用怕林珠了?
沈昭月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齐铭已经拉着她在王府里左拐右拐,到了马房。
“王爷,我们这是……啊!”
沈昭月被抛到了马背上,齐铭翻身上马,一手捞住沈昭月的腰,一手控着缰绳,在王府里横冲直撞,偌大的凌王府乱作一团,下人们四处逃窜,惨叫连天。
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载着两人从王府偏门出去,沿着大街,直奔城门。
齐铭骑马的速度太快,而他本来就有疯病,马更是几次差点儿撞到人或者墙,吓得沈昭月一路都不敢睁眼,只是紧紧靠在齐铭的怀里,死死抓住他的衣服。
直到马的速度降下来,她也终于有些适应,睁开双眼时,发现他们早已不在中京城内,而是在郊外的小道上一路朝前奔驰。
“暂时不想让人知道本王病快好了,府里下人糊弄饭菜,过段时间再惩治,现在带你上山打点肉吃吃。”
说完又看沈昭月,眼神严厉:“你也不能和任何人说我病好了。”
“我不说。”沈昭月立马捂住嘴。
马进了山,颠簸许久,沈昭月屁股都疼了,才在一幢木头搭的屋子前停下。
齐铭先下了马,进了屋去,在屋里找东西,好一阵不见沈昭月跟进来。
出去一看,原来齐铭按自己的身高挑了匹府里最高大的马,可沈昭月个头小,半挂在马背上,想下下不来,像只小猫似的。
“王爷……对不住,我,我就来了……”沈昭月害怕又奋力地朝下伸着腿。
齐铭走过去,一把将人捞了下来,扛进屋里。
“歇一会儿,待会儿带你进林子去打猎。”
“王爷,我不会打猎。”
时间长了,老是“钰儿”“钰儿”的容易提醒自己是在骗人,“妾身”说不出口,“民女”又不能说,沈昭月就开始满嘴“我”了,这样自称倒是舒服自在。
“你给我当眼睛,帮我找猎物。”齐铭偶尔也这样。
准备好了弓箭,带上水囊。两人共乘一骑,沿着一个缓坡,进了林子。
这林子广而深,林中落满树叶,不远处有山泉流水潺潺声,今日还有些阳光,照进林子里来,倒也是一副独特的景致。
沈昭月帮齐铭留意林中出没的动物,可兔子毛茸茸的,沈昭月不舍得它死,看见一头小鹿经过,也没告诉齐铭。
“那头鹿是你亲戚?”齐铭终于忍不住开口。
“您怎么知道是鹿?”沈昭月感到惊奇。
“从前猎的鹿多,听得出声音。”鹿已经走了,齐铭道,“可惜了,鹿茸补血最佳。”
沈昭月睁大眼。凌王这是知道了……他喝的药里掺了她的血?可是她明明已经很注意了,每次都把药熬得很苦,以保证能盖过血腥味。
“你手腕不是受伤流了些血吗?正好可以吃鹿茸补补。”齐铭又道。
沈昭月放下心来,看来只是简单地以为她受伤失血而已。
这一趟进林子,终是什么也没猎到,只在回程的时候,齐铭听见声音,抬手从天上射下一只肥硕的大雁来。
大雁拔了毛架在火上烤得香气四溢,稍微放凉后,两只腿都给了沈昭月,齐铭只吃了很少的一部分。
沈昭月感到不好意思:“王爷,您就吃这么一点儿,吃得饱吗?”
齐铭严肃道:“你要怀孩子,紧着你吃。”
沈昭月捏着香喷喷的大雁腿,突然一下顿住,脸通红,不吃了,也不敢说话。
齐铭又说:“明天可不许拦着我射兔子和鹿了,要让你怀上孩子,本王也得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沈昭月抱着腿,想找个地洞钻一钻,心想明天一定不拦着凌王猎任何动物了。
山里静得很,屋里篝火跃动,柴火烧得裂开,发出轻轻的声响。
就在沈昭月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羞耻,以为齐铭不会再开口,要继续吃烤雁肉的时候,齐铭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丢给沈昭月。
“这是今晚要学的,你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