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离并不知道林秀云今日被方宝琳打压夺钥匙的事情,只是看着林秀云此刻肿得像猪头的脸颊,怔愣住。
没想到这两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狗咬狗互咬着。
难怪今日方宝琳情绪如此崩溃,估计是看到了林秀云一个区区奴仆,竟然得到了她得不到的东西,心中憋坏了。
苏若离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福如,语气懦怯道:“劳烦福如公公安排人唤娘亲前来。”
这边苏若离与福如离开后,苏文兴也没有心情继续招待楚泽瑞,两人客套两句,楚泽瑞就非常识趣的辞行了。
离开时,不忙提点了一句:“苏伯父,我看大小姐是个能干的,这善举虽然少了金钱得益,但却赢了名声,长远来看,小侄认为这是难得的好事。”
苏文兴面上笑着附和,心中却对此不以为然。
只觉得楚家不缺钱自然是不在意那点添妆的银钱,但他们侯府缺得很。
他管着自家的账本,家中有多少余粮他心中有数,若非这几年苏若离这孩子营商能力了得,他们侯府早就入不敷出了。
这也是他今日即使心中恼火,怨恨苏若离不顾苏家利益,贸然把银钱都用去了做善事,却没有如方宝琳那般不管不顾当众打她。
只不过是方宝琳做了他想做的事,夫妻俩教育女儿,总得一个做白脸一个做黑脸吧。
苏文兴刚把楚泽瑞送走,却看见管家满脸惊慌地向他走来,让苏文兴不由得心中一愣,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苏文兴这预感刚起,便听见管家着急道:“老爷,不好了。大小姐说要报官告夫人。”
“苏若离要报官?又出什么事了?你说她要告谁来着?”
“夫人,大小姐要告夫人。
“御赐的添妆丢失了,而夫人今日强行夺了大小姐库房的钥匙。
“福如公公与宫人此刻正在静澜院大发雷霆。”
这下苏文兴终于听明白了,脑子正嗡嗡嗡的作响。
今日皇上才刚敲打他,让他要用心给女儿办婚礼,怎么转头女儿的御赐添妆就丢了。
这让他如何向皇上交代!
他知道妻子喜欢御赐的头面,他明明已经勒令要求她不要动那些已经写在锦帛上的添妆,她怎么就不听劝。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苏文兴火急往静澜院的方向赶,刚步入静澜院就听见妻子在怒吼的声音:
“我要我家闺女的几件添妆怎么了?
“既然是皇上给我家闺女的,我为什么不能用?”
苏文兴听着顿时觉得脑袋要炸了,额头隐隐作痛,他们苏家这是做了什么孽才闹的这出。
以前他觉得方宝琳小鸟依人,天真烂漫真性情,想着她既然不懂管家就不用她管吧,想着她不会管钱,他也就辛苦一点,让女儿与他一起管着苏家的产业。
怎么就一不小心惯成了她此刻蛮横不讲理的性子,苏文兴第一次反思自己宠妻子,是不是还宠错了。
心中着急只好加快脚步往客厅走去,果然看见自家妻子端坐在主位上,地上还跪着苏若离的奶妈妈林氏。
福如公公则是在客座上坐着,翻看着手里的一本账簿。
苏若离坐在自己的轮椅上,低垂着脑袋,似乎因为方宝琳的指责而被训斥。
他正想了解状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听见苏若离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缓慢说道:
“这御赐之物是皇上赏赐的恩泽,婚宴当日也是需要在将军府展礼以示圣眷的,可万万不能丢。
“既然母亲与嬷嬷各执一词,专业的事还是由专业的人来办。
“方才我已经安排人前往大理寺找官差前来协助,他们常年办案,估计很快就能帮助我们把失物找回来。”
这话听得苏文兴一阵头皮发麻,这找大理寺还得了?
本来皇上已经是对他不满了,若被皇上知道他们苏家如此蔑视皇室,把御赐的添妆都弄丢了,承恩侯府以后还如何在帝都立足。
苏文兴当下也不问前因后果,立即就呵斥道:
“胡闹,这不过是家事,怎么可以麻烦大理寺的官差。
“反正物品都在家里,丢了找回来就是了。
“宝琳,若你拿了,就还回来。
“之前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若离是我们亲闺女,日后也是要回门的,这事不急。”
方宝琳自然是听懂了苏文兴所说的话,问题是她没拿凭什么认呢?
而且既然林秀云这老货都能用御赐的头面,她这个亲娘为什么就不可以?
这么一想,方宝琳就觉得更委屈了,立即就怒道:
“我说了我没有拿若离御赐的物品,今日我让人来拿的不过是其他人送来的添妆,御赐的我可是听侯爷的,一件都没动。
“倒是下面这老货,竟然自己用了十八珍珠的头面去参加族亲的百日宴,若非族亲告知,我都不知道她竟然盗用了库房的添妆。
“今日这老货竟然还和我说,这些都是若离给她的,我还没权处置她。
“老爷,你要给我做主,这刁奴都要欺负到我这个当家主母的头上了。”
林秀云听着连忙哭丧着脸道:
“小姐,老奴冤枉呀。
“老奴只是想借用小姐的首饰充门面,用完以后,就立即送回库房了,御赐的宝物,老奴十个胆都不敢盗取。
“今日就只有主母蛮横地抢了老奴的钥匙,她还要打我,老奴的脸就是被夫人打肿的。
“小姐,你是老奴看着长大的,你要为老奴做主呀。”
林秀云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公然污蔑侯府的当家主母?
这让苏文兴心中一愣,他是完全没想到一个老奴竟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内。
这也让苏文兴明白过来,为何他好好的乖女儿近期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必定就是眼前这老货教唆的。
“大胆,你这刁奴竟然颠倒黑白,抹黑侯府的当家主母,谁给你胆子的?
“念及你是我娘身边的老人又是若离的奶妈,坦白告知,我饶你一命。”
林秀云那浑浊的眼珠子闪过一丝犹豫,但想到今日偷听到的圣旨旨意,知道无论如何都必须把这个罪名安在方宝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