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甲张榜完成,在众人期待的目光当中,苏澈拿着一甲榜文,带着一群侍卫来到东华门外。
一甲比二甲更为浓重,所有人都更加关注,无数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东华门,耳朵排空一切,静待。
老太监见到苏澈,赶紧躬身让位。
苏澈昂首挺胸,来到东华门前,手捏榜文,展开,朗声高呼。
“一甲第三名,婺州陈云。”
苏澈身前之人,尽皆高呼。
“一甲第三名,婺州陈云。”
……
“一甲第三名,婺州陈云。”
……
声音之大,完全超过了二甲三甲。
“恭喜陈兄。”
新科进士中,王行之与宗泽面带笑容,齐齐为陈云庆贺。
“同喜,同喜。”陈云也十分兴奋,听到名字那一刻,他彻底松弛下来。
一些新科进士也赶紧上前恭贺。
“探花郎——”
“探花郎——”
“探花郎——”
东华门外,更是人声鼎沸,齐声高呼,声势之浩大,让王行之心头发苦。
他在大殿之时,就已经知道自己上榜,但随着名字一个个公布,他知道宋煦一个不小心给了三鼎甲,现在探花公布,剩下榜眼和状元,不管哪一个都是一枚核弹。
最重要的是,三鼎甲还要胸扎红色大花朵,骑马游行,御街夸官。
而且他的名字一公布,以《风雨大作》与《破阵子》的影响力,搞不好会出现什么波澜。
但现在已经成了定局,再也没什么办法。
呐喊声持续了一段时间,苏澈也不急,笑眯眯的等着,反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王行之,搞得王行之更慌了。
又过了一会,百姓或许是喊累了,声波渐渐平息下来。
苏澈拿着榜文,继续唱名。
“一甲,第二名,大名府吕光阳。”
“……”
榜眼一出,又是一阵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待声浪平息过后,苏澈再度捏着榜文,声音骤然提高了几分,高呼道。
“一甲头名,太湖王行之……”
侍卫也不是傻子,见苏澈都喊得这么大声,直接鼓足中气,气势十足的高呼。
“一甲头名,太湖王行之……”
“一甲头名,太湖王行之……”
……
轰——
王行之状元一出,场面彻底爆炸,所有人,声嘶力竭的高喊。
“状元郎。”
“状元郎。”
“状元郎。”
……
“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也不知是谁,生怕别人不知道王行之,在人群高歌。
“五十弦翻塞外声……”
……
一些人听到声音,一下也反应过来,跟着高歌《破阵子》
“状元郎——”
酒楼二楼,李青萝一脸痴色,脸上带着些许迷离,莫名的感到一股自傲。
“麻烦了。”
在李青萝身后,刘妈脸色焦急,他怎么也没想到,王行之居然高中状元郎,并且王行之所作的《破阵子》传播会这么广,他们想要绑票,根本不可能。
反观人群之中,青竹等人在呆滞过后,兴奋得跳起,跟着高呼《破阵子》。
人群当中,李格非派来的人,在知道结果之后,激动的冲出人群,回府报喜。
而高中的王行之,却是满心愁苦的应付上来祝贺的人,高中状元对他来说是好事,但一想到被这么多人围观,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苏澈读完榜文,从袖口拿出一卷圣旨,展开宣读。
“诏曰:朕念其诸生初入仕途,宜家训迪。
所有新科进士,朕将亲试于朝堂,观其学识,以定其官职。
才能出众者,朕将不次擢用,以励其志。
朕惟国家之兴,在于得人,国家之盛,在于文教。
朕愿与天下之士,共兴文教,以隆太平之业。
故兹诏示,咸使闻之。
然,科举盛事,理应有赏。
赐新科进士及第,王行之为内阁侍读,吕光阳为将作监丞,陈云为大理寺评事。”
“二甲进士出身通判诸州……”
圣旨一下,众人一阵震惊,吕光阳与陈云还好,与历届科举的榜眼和探花差不多。
但王行之就让人惊讶了,直接给了个官位,并且还是内阁侍读,内阁侍读虽然只是正六品官,品阶上倒是没什么事,但内阁侍读却是皇帝近臣,经常能与皇帝交流,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想要升迁十分简单。
这完全就是将对王行之的亲近摆放在明面上。
“这家伙还真会给。”
王行之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宋煦居然给了他一个内阁侍读,内阁侍读是皇帝近臣,主要是给皇帝提供意见和出主意,有些类似于军师以及后世的秘书一类。
宋仁宗时期,晏殊就得到过同样的福利。
苏澈读完圣旨,大手一挥,朗声道。
“前三甲上前,赐服……”
王行之三人,迅速上前行礼。
随后,他们在一位太监的引领下,由侍卫组隔,罗伞遮掩,太监侍候,为他们脱下身上的绿色官服,换上大红官衣,最后在扎上一朵大红花,跟前世幼儿园得到老师奖励一般,主打一个喜庆。
本来换下绿衣服,王行之还暗自欣喜,但带上大红花,就只剩下苦笑了。
不得不说,这宋代的习俗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不过,就算再不满,此时也得憋着。
更何况,也不是他一个人戴,他隔壁两哥们不仅不嫌弃,还有些激动和兴奋。
很快,三人换好衣服,侍卫散去。
一众新科进士看着三人,更是满脸的羡慕嫉妒恨。
三人上前,三名侍卫牵着三匹高头白马,马头扎着红花,十分喜庆。
“御赐,御街夸官。”
老太监一甩拂尘,齐声高喊。
“上马——”
三名侍卫将马牵着上前,来到王行之三人身侧。
王行之本就会骑马,没让侍卫帮忙,一个翻身上马,主打一个丝滑。
陈云还好,白马虽高,但陈云的个头也不矮,在侍卫的帮助下,轻松上了马。
吕光阳就难受了,身子瘦弱不说,个头也不算高,最后还是两名侍卫合力,将他抬上马,就这样还差点摔倒。
三人上了马,一群侍卫开路,三位侍卫牵着马,跨马游街,好不威风。
结果,王行之三人一出东华门,王行之立马成了焦点,俊朗的面容,一下成了关注点,无数小妇人抛下的绣帕,在半空飘落。
也有闺中女子,抛投绣球,王行之是左闪右躲,但终归数量太多,王行之避之不及,只能抱着头忍耐。
王行之满脸苦笑,这种待遇他是真心不想。
“这些贱人,贱人。”
酒楼二楼之上,李青萝气急败坏的怒骂,若不是她侍女拦着,估摸着得动刀杀人。
“这状元郎就是吃香。”吕光阳酸溜溜的开口。
“这和是不是状元没关系,和长相有关系。”陈云拿着几张绣帕以及几个绣球,来到吕光阳身旁炫耀。
“……”
吕光阳无语,王行之就不说了,长相确是俊朗,但陈云长相就一般,明明没他俊俏,居然也能收到绣帕。
随后,他一脸不甘心的四下张望,希望哪家小娘子能慧眼识珠,送上一些手帕。
人群之中,青竹几人一直跟着,一方面是想看看热闹,另一方面是为了保护王行之。
走走停停,王行之已经麻木,周边的侍卫完全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故意放了一些小女子进来。
那些小女子十分疯狂,王行之直接被扯下马,被一群女子围着,各种揩油。
他的脸上,不知不觉中已经多了不少唇印,甚至于衣服都被人扯开强行脱下,若不是他坚守底线,内衣都没了。
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前世那些大明星的压力,为何出门时,总要防备。
“这家伙,太受欢迎了。”
吕光阳和陈云就像看客一般,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被一群女人围着的王行之,心里头那叫一个酸楚。
很想开口,这待遇,他们也想要。
“这群贱蹄子,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二楼客栈上,李青萝紧咬着银牙,满脸的愤恨,若不是刘妈等人拦着,自己身子不方便,她都想下去,将王行之身边的女人全部杀个干净。
“先生,真是厉害。”
人群之中,吴长风四人一脸羡慕加佩服。
“先生真不省心,胭脂最难洗了。”
唯有青竹,一脸的不满,毕竟王行之的衣服都是她在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