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雪在哨兵有些错愕的眼神下,重新撑起伞,拎起袋子,走进了绿意深深的大院。。
其实林姨没必要那么夸张的,听见哨兵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叫巩雪的访客时,向来和蔼宽容对人的林姨竟会用严厉的口吻质问小哨兵,怎么连他们家的儿媳妇都挡在外面了。。
巩雪当时接过哨兵手里的电话,笑着向林姨解释,“我确实来得太少,配合一下他,也属正常。”
哨兵估计从此以后都会记住她这张脸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她的,会不会觉得她在故意矫情,故意办他的难堪呢。。
微微苦笑了一下,她现在哪里还有那份心思呢。。。
没想到林姨会亲自出来迎她。
深秋的天气,林姨只穿了一件藕荷色的针织开衫和一条薄薄的家居裤,就打着伞,走到半道上来接她。。
“林。。。妈---------”她还是习惯性的想叫她林姨,可一开口已觉得不适合,于是,只好中途改了,所以,听起来颇有些滑稽的意味。。
林。。妈。
林苏然快走了几步,拉住巩雪的胳膊,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眼神里透着说不出的喜悦。。
“走,回家。。。回家。。。”
巩雪被林苏然牵着胳膊走,她一边走,一边不满地说:“早就听阿烈说你到了这边,可总也不见你回家来。每次问你爸爸要你的电话,都被他训,说我拖后腿,不支持你的工作,所以,我虽然想着你,可只能等着。这下好了,你可算是来了。。今天不走了吧?”
巩雪笑着摇头,抱歉地说:“不行啊。。要回去的。”
林苏然撅了撅嘴,难掩失望的神色,“不住下啊。”
巩雪点点头,把袋子换到打伞的手上,空出一只手搀扶着林苏然走进绿色的院门。。
高如山最近去了基层,晚饭只有林苏然和巩雪两个人吃。
保姆原本要一起吃的,可她外面的家里有些事情,所以做好了饭之后就匆匆出门去了。
四菜一汤,外加一盆蒸蟹。
巩雪给林苏然剥螃蟹,她把蟹黄和螃蟹精华的部分剔出来,放在林苏然的碗里,又把盛着蘸料的骨瓷碟子朝前推了推,“妈,您尝尝,看看到底是不是阳澄湖出来的。。”
林苏然吃了一口蟹黄和蟹肉,品味了一番,笑着点头,“品质虽然称不上上佳,可是蟹黄还算饱满,蟹肉也还鲜嫩,不错。小雪,你在哪儿买的,我回来让保姆也去买几只,等你爸爸回来,喂他解解馋!”
巩雪说了超市的名字,林苏然说她知道,她偶尔也会去那里采买生活用品。
巩雪一边和林苏然闲聊,一边剥螃蟹,林苏然把蟹肉推到她这边,“小雪,你也吃啊。。”
说完,却是脸色一变,又急急的把盛着蟹肉的碗碟拉了回去,“唉哟,你看我这脑袋,怎么忘了这东西性寒,你要是准备受孕的话,是不能吃的。。”
巩雪剥蟹壳的手指蓦地一顿,然后,她冲着表情别有深意的林苏然笑了笑,没有接腔。。
提起了感兴趣的话题,林苏然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宝贵的机会。。
她把温补的菜品夹给巩雪,顺势瞅了一眼巩雪平展的小腹,“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希望多享受几年二人世界的生活,也能够理解你们的想法。可你们的情况比较特殊,阿烈的年龄实在是不小了,他该有自己的孩子了。还有,虽然你爸爸嘴上不说,可他每次看到别人家抱孙孙的时候,私下里都羡慕得不得了。小雪,算妈妈求你了,能不能别管部队,先和阿烈好好规划一下宝宝的事呢?妈妈向你保证,一有孩子,就留给我和你爸,你们专心干自己的事业,我们绝不再掺和,行吗?”
巩雪咬着筷子,半天没有发声。
过了好久,她才回望着林苏然渴盼的眼神,抱歉地摇摇头,“妈妈,对不起。。目前,好像还不行。”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滞趁沉闷起来。
巩雪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了,是高烈没像当初对她保证的那样,对林苏然表明立场吗,还是,他当初说的时候,就是无心之语,根本没有把她的顾虑当一回事。。
他把婆媳问题看得太简单了。
没有哪个婆婆不希望自己的儿媳听话顺从的,也没有哪个婆婆不希望自己的儿媳为家里开枝散叶的。
其实,站在林苏然的立场,完全有理由对她今天的行径,直言训诫,可令巩雪感到庆幸的是,尽管她当面回绝了婆婆的意思,可林苏然接下来,还是抑制住不好的情绪,尽心照顾她吃了一顿晚饭。。
饭后,巩雪抢着刷碗,看着一盘一盘并没有动多少的精致菜肴,她苦笑了一下,把它们分别套上保鲜膜,放进了冰箱。
洗涮完,她切了一盘带来的新鲜水果,扎上牙签,端到了客厅。。
林苏然并没在客厅里,但是电视却开着。60吋的液晶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报新闻,看着面孔熟悉的主播,她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把音量调的小了一些。。
她走到林苏然的卧室门口,正要敲门,却从虚掩的门缝里,听到林苏然略微拔高的声音:“为什么不能要孩子!你一次次拖着,敷衍我,难道,是你和小雪身体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果然,林姨的智慧无人能敌。
巩雪后退一步,正要避开,却听到林苏然刻意压低声线问道:“难道。。那些传过来的闲话,是真的?”
巩雪的心口一窒,转了一半的身子就那样僵在原地。。
不知道高烈说了些什么,林苏然的回应竟带了丝怒气,她向来对高烈讲话和颜悦色,注重分寸,从不对继子乱发脾气,可这一次,她明显被气到了:“出了问题也是你的错。不用解释,我无条件相信小雪,倒是你,最近在那边都干了些什么好事,那个冯媛媛,是不是还在成都?”
巩雪感到胸口一阵尖锐的刺痛传了过来,她攥住手心,面色苍白地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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