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灿被高娥一顿数落，乖乖的扛着撅头背上背篓去挖白茅根。
坝头村一边的山坡上就白茅根多，多到清理都清理不完，种不上庄稼。
彭灿也不敢偷懒，还忽悠了几个大一点孩子和他一起去挖，眼看就要过年了，初五之前不能动土，不管怎么说都要挖够猪这几天吃的。
高娥之前采买的粮食里有很多豆子，临近过年，高娥带着陈家女眷做豆腐，做豆皮，做豆干，发豆芽……
就算食物很匮乏，他们也想把年过的热闹一点。
大年三十晚上，坝头村响起了鞭炮声，所有人都围着那并不长的鞭炮笑开了颜。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有鞭炮可以过年。
陈家的人都出去了，高娥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听着外面的声音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金如意敲门进来，看到高娥一个人看着火盆在笑：“怎么不出去？”
“孩子小，怕吵。”高娥扭头看了一眼篮子里的小五。
金如意也看了小五一眼：“和你商量个事。”
“嗯？”高娥不解的看着金如意。
“把我卖身契给我。”金如意直接说。
高娥看着金如意，这也太直接了。
“赎身钱不会少你的，我得去汉南一趟，到时候你得帮我照看一下金朝。”金如意说的很自然。
高娥想了想：“因为叶临川？”
“嗯。”金如意点头“我的卖身契要是在你这里，会牵连到你。”
“想好怎么做了？”高娥想还挺快。
“没想好。”金如意也很直接“我就是想求证一件事。”
“你又没钱。”高娥不知道汉南在哪儿，但是觉得很远。
“莫寻有。”
“你打算找他借？”高娥想笑。
“不少你的就行。”
两个人玩笑起来。
高娥并非真的要她们三个人卖身，不过是收留她们的一个借口，她这里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来的。
等到鞭炮放完，村民又生起大火堆围着转圈圈，反倒比以前过年还热闹。
借住在陈家和陈家的那些下人先回来了，高娥听到他们回来就让他们在院子里生火堆守岁。
等到陈家的人也回来，才发现陈家现在已经这么多人了。
到了子时，陈家二老开始给后辈发压岁钱，孙子辈一个个跪在那里拜年，一片合乐。
等陈家人领了压岁钱，高娥开始给下人和借住在陈家的人压岁钱。
只是一条红绳系着一枚铜钱，但是收到压岁钱的人都十分开心，尤其是秦氏和何氏开心的哭了起来。
他们以前在自己家都没有压岁钱，每年因为过年还要吵架生气。
领完压岁钱，说了祝福的话，众人纷纷回窑洞睡觉，又在天还没露一点亮的时候醒来过年。
这个年也没亲戚可以走，坝头村人吃了饭就绕着村子看自家的田地，看他们村子的一切，盘算着自家的房子建在哪儿，建成什么样。
他们都不知道因为今年过年，坝头村以后有一个新的习俗：大年初一绕村走。
只是那个时候他们不是只绕着村子走，而是有各种仪式，甚至是舞狮舞龙，祈祷一年风调雨顺。
初五一过，年就彻底过去，一大早就有人去干活。
彭灿乖乖的去挖白茅根，好在那东西实在太多，只要肯出力气就行。
那母猪被买来倒是走上了猪生巅峰，没几天长了不少膘，关键明显能看出是一只怀了猪仔的母猪。
高娥每次看到那头母猪就头大，然后想到彭灿不靠谱，以后也就是在家里养养猪。
金如意过来找高娥，看高娥看着那只猪皱眉就想笑。
有时候她觉得一头猪带给高娥的苦恼，和叶临川带给高娥的苦恼是一样的。
“有事？”高娥觉得金如意在笑话她。
“我已经和金朝说过了，他先跟着你，我明天就走。”金如意说的很直接。
高娥很认真的想了想：“我还想着等我以后颇有家资的话，你是一把经营的好手。”
金如意的确是一把经营的好手：“等我这事处理完了……”她没有说下去。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却都觉得对方是可以托付的人。
“行。”高娥也不扭捏直接掏出金如意的卖身文书烧了“也没去衙门过文书，那边也没有记录。”
金如意点头：“那剩下的你可要去一趟衙门，不然到时候不认账就麻烦了。”
高娥也没在意这个：“走的时候打个招呼。”
“好。”金如意点头。
高娥给金如意准备了一些盘缠，除了吃食还有一百两银票。
准备的时候想自己明明也没钱，怎么还做起了散财童子，可能像金如意这样的人，一辈子只能遇到一个。
金如意天不亮就起床了，陈家人有的也起床了。
“干啥呢？”雷氏看二嫂拎着一个小包裹送金如意出去。
“让她出趟远门帮我办件事。”高娥搪塞。
雷氏恍然，也不问远门有多远，看着二嫂和金如意出门。
坝头村的人也起来了不少，有人在不远的小溪里洗脸。
“你儿子那边不用我说什么？”高娥不确定的问。
“不用。”金如意表示自己已经安排好。
“他父亲的事呢？”
金如意顿了一下：“我要是能回来我给他说。”
高娥想金朝这配置有点苦情剧男主那味儿了，亲娘要杀亲爹，多让人为难。
“行，我知道了，你自己在外面小心点，凡事量力而行。”高娥看着金如意。
“我这次真的只是去求证一件事。”金如意很确定的说。
“好。”高娥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我走了。”金如意也不客气，背上高娥给她准备的盘缠就离开。
高娥看着金如意就这么头也不回的离开，兀自笑了一下。
但是莫寻和严从芳笑不出来，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金如意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就是之前高娥身边的阿金。
尤其是严从芳，虽然说他和金如意的事过去好几年了，最后金家也妥善解决，但是总归有那么一码事。
要说严从芳又来合县有两件事：一件是莫寻遇刺，施太守让他来查明真凶；另外一件是找那种干粮的制作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