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轮炮轰结束,山顶已被炸得千疮百孔。看上去,就跟马蜂窝一样。
李海用望远镜细细瞧了一遍山顶,没发现半个人影。便让爪哇一团开拔,发动进攻。和漫山遍野的人海战术不同,士兵们呈扇形序列,依次有序的向山顶包围开来。
十分钟后,士兵们登上山顶。瞬时,一股令人作·呕的硝烟味混着血·腥味,扑鼻而来。只见地上到处都是被炸开的大坑,染红的泥土。入眼的,几乎都是断·体残·肢。偶尔发现几具身子完整的,也都七孔流·血,双目圆睁,显然是被炮弹的轰鸣声活活震·死。
至于幸存下来的越军,就像丧·家之犬一样,汇成一股洪流,溃逃到了山脚。
而在数千米外的顺化城。越南国王阮光瓒紧绷着小脸,矗立在高大的城墙上。作为旧阮、西山朝的国都,顺化城历经两朝经营,建有内外两道城墙。其中外城墙有三丈多高,两丈多宽。而内城因为是皇城,所以城墙更为高大、厚实。
千百年来,越南都是中·国的属国。文化、习俗等社会各方各面,都深受中华文化的影·响。就连他们的官方文字,也都大量使用汉文。直到近代沦为法国的殖·民地了,汉文才全面退出越南舞台。
如今这建城技术,也承袭的是中·国老祖宗的本事。内城中,东南西北,有四道城门,外城则是内城的两倍。且外城墙周长17公里,底层用坚硬的石料筑基,上层用青色的石砖砌垒。城上构筑锯状矮墙共4000多堞,绵延十公里城堤。
在越南,算得上最坚固的城池了!就是不知道在强势来袭的大明面前,能起多大的作用?
不过现在,这巍峨的城墙确实给了阮光瓒不少安全感。
踏着结实的青砖,看着绵延的官道。阮光瓒稍显稚气的脸上,带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先前的炮火声,着实把他吓到了。特别是那千米外的山顶,火光冲天,宛如妖·魔出世。让他心惊胆战的,生怕自己被那妖·魔虏走。
同时他也在担心!这么犀利的炮火,己方军队,能否应付得来?只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事实没摆在眼前时,他的心底,仍然抱有一丝期望!
只是现实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巨大的实力落差下,很多事情,都是早有注定的!
此时在阮光瓒身旁,少傅陈文纪、太尉范公兴、护驾阮文训、大司马阮文名等朝廷命官,都一脸忧色的陪着。这次阮逆来得既出乎意料,又气势汹汹。看这架势,京都军是凶多吉少了。
有这心态的,不止他们。顺化城的大小官员,也俱是如此。他们全都挤在城墙上,焦急的等待着远方的战报。要是这时候来一发炮弹,估计西山朝的统治,绝对会陷入崩溃的境地。
当下火光已远去,但很多人心底,已泛起阵阵涟漪。
这些年来,西山朝内部党派攻·讦,起义不断。南边的阮逆势大北伐,攻城略地。在这双重压力下,西山朝这艘大船。破陋不堪,颠簸不止,倾覆是早晚的事。
所以在这大难临头之际,很多中下层官员,都在考虑自己的后路。毕竟他们不是陈文纪这些跟着阮文慧打江山的开朝元老,就算京都被攻破了,阮福映也不一定要他们的脑袋。
老话不是说得好么?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第一个问罪的,绝对是他们的王--阮光瓒!
带着这样的心思,很多人看向阮光瓒的眼神,都不自觉的变了。陈文纪看出了大家眼神中的意味深长,冷哼道:“朝廷命官,除了尽忠战死,没有苟·活!”。
这话引得很多人不满。但碍于身份,都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耳鼻观心。
阮光瓒听到陈文纪说的话,心下是又惊又怒。他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这些朝廷命官,不想着好好报国,竟想着苟·且偷生。实在有辱‘人臣’二字。
而在城墙的边角,一个和阮光瓒年岁相仿的少年,看着众人精彩的表现,不自觉的嘴角轻弯,得意的笑了。这是阮文宝,和阮光瓒是堂兄弟。
但他们的关系并不紧密!事实上,还算得上仇人!
因为阮文宝本是归仁朝廷的小皇帝,地位和阮光瓒相同。后来阮逆北上,他不得已求救阮光瓒。却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
虽然阮逆被击退了,但他的地盘,也被阮光瓒吞并。甚至他父亲-太上皇阮文岳,也因此事,被活活气死。这等杀父之仇,岂有不报之理?
可惜的是,他被夺了王权,从地位崇高的王变成效忠阮光瓒的孝公。并且还失去了自由,从归仁被带到京都。从早到晚,都在阮光瓒的监视下活着。
说来也可笑,气死了他的父亲,夺了他的权位,还想让他安心的做个孝公?孝敬自己的杀父仇人?此等行为,已比羞·辱更盛百倍。
所以那么多人中,只有他是最希望看到阮光瓒败亡的。而且他还可以肯定,这阮光瓒,必败无疑。
那是因为前些日子,大明的情报司找上了他,让他里应外合。对于大明的威名,他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因此不用大明抛出条件,他就十分乐意的答应了下来。
对他来说,只要能看到阮光瓒死,做什么都愿意。
于是神通广大的大明情报司,帮他避开了眼线,联系上了驻守在归仁的老部下。等阮福映北上时,便打开城门,将归仁城,拱手想让。
现在,归仁城估计也易主了!
好好的堂兄堂弟,竟相恨至此。只能说,造化弄人啊!
这时,官道上突然跑来一大群士兵。其中大司隶黎忠,还跑在最前面。见其灰头土脸的,就知道打败仗了。
要知道,这黎忠乃是和清国打过胜仗的人,现在也这般丢盔弃甲,足以证明大明的实力之强。那阮光瓒,岂不是离死期更近了?
瞟向神色焦灼的阮光瓒,他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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