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士岐就是人族奸细。”
令丘天辰义正言辞，引起场上轩然大波，众妖哗然一片,齐齐地看向台上的哈士岐，止不住地开始窃窃私语。
而哈士岐却淡定的盯着令丘天辰，眼神露出冰冷之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然而此时不能轻举妄动。
最关键的，决定风波走向的“杀招”还攥在令丘天辰的手里。他不会空口无凭，随意编纂理由发起责难。
哈士岐山笃定。
他一定会有不容反驳的证据！
没有支撑的责难，说服不了在场的几大世家和妖族众成员，更无法定罪并实施惩罚。
而哈士岐的几个死党早就恼怒不堪，炽融第一个站起来质问道。
“胡扯！”
“令丘天辰，别以为西山还是十年前的西山，你这样信口雌黄，污蔑士岐师兄，到底是何居心！”
祝家姐弟义愤填膺地和炽融站在了一起，同样质问道。
“你若再敢污蔑，我祝家定然与你令丘家不死不休！”
死党之中，唯独凉薄君没有动，也没有表态，表面平静却眉头紧锁。
面对责难，要冷静处之，观其变而调整应对方式，这是他多年和女修周旋得出的感悟！
另一边。
各世家的长老和家主也都纷纷劝道。
“天辰，此话可不能乱讲，士岐是妖主大人亲自提拔，你这...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令丘天辰和哈士岐，是跨越西山两个时代的佼佼者。
若是选择轻重之别，根本无从判断。
他们希望这是一场误会，两位新星若可联手，定会光大西山乃至万妖山脉。
但...
几乎不可能。
哈士岐冰冷彻骨的眼神，以及令丘天辰的行为说明了一切。
两者之间，只能选一个！
面对前辈们的劝说，令丘天辰冷静地说道。
“此事千真万确定，各位前辈从小看着天辰长大，应该了解，我令丘天辰从来不打诳语，不行污蔑之事。”
“的确是...”
大家皆点头，令丘天辰正义凌然的气质深入印象，少有人怀疑。
可没有证据，无法定罪。
帝江也很纠结，他不信哈士岐会是奸细，也不希望看到天辰与之对立。
“天辰，我们知道你的个性，可事关重大，凡事要有证据，不能空口无凭啊...”
令丘天辰朝帝江鞠了一躬。
严肃的说道。
“师尊，弟子有证据！”
紧接着，他朝大殿一角喊道。
“你们出来！说说当日所见！”
两名身披黑甲的将士走了出来。
一名身着将军黑甲，元婴修为。
另一名是普通军士，金丹修为。
黑甲将军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
“妖主大人，小人卓严，乃是溪林古城守卫军中将。”
“免礼，你可知，若是撒谎伪证，将面临怎样的惩罚吗？”
“知道！小人只说事实，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嗯，说吧。”
只见黑甲将军扫视了一圈众妖族，然后慎重地说道。
“那日我等巡逻，发现有一人一虎偷入禁空，状似观我西山布局和防守，许久没有离去，待到我等发觉，他便急忙逃窜而去！”
“我唯恐人族修士来袭，当日便通报传令兵，此事妖主大人也是知道的。”
就在这时。
令丘天辰大手一挥，拎出充满禁制的精铁笼子，甩在大殿之上。
“你仔细看看，可是此虎？”
笼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只虎，正疯狂的吼叫，不断地用身体撞向笼子。
在它身上，遍布着因对抗禁制和牢笼而留下的伤痕。
小白？！
哈士岐定睛一看，笼子里的妖兽，正是他从竞技场带回的小白！
他双拳紧握，怒火丛生！
这个令丘天辰，污蔑自己不说，竟抓了小白，关在充满禁制的笼子里！
令丘天辰瞥了一眼哈士岐。
继续向黑甲将士问道。
“你好好看清楚，那一人一虎中的虎，是不是这只？”
黑甲将士仔细看了看。
“青白条纹，金丹修为，我有九成的把握就是这只老虎！”
众妖面面相觑。
不知令丘天辰是何意。
仅仅凭一个失智凶兽，就能断定哈士岐是奸细吗？
这也太草率了吧。
“天辰公子，这...不能定罪吧。”
的确，抓了虎却没抓到人。
若哈士岐死不承认和此虎有关系，反叛和奸细之罪便无从谈起。
可是哈士岐根本不在乎，别人给他定的什么罪，又如何污蔑于他。
他在乎的是...
小白受困牢笼，被如此虐待！
他大喝一声。
“破！”
牢笼禁制瞬间爆开！
小白怒吼一声冲破牢笼，携着无尽的杀意扑向令丘天辰。
哈士岐见状，立即喊道。
“小白！回来！”
小白微微一愣，一个转身便跃至哈士岐的身边。
可它的眼神依然嗜血，直勾勾地盯着令丘天辰，蓄势待发，想要随时扑杀一般！
见到这一幕。
令丘天辰露出得意的一笑。
“大家看到了，这虎已经认主，而主人正是哈士岐！”
“可以断定，那日的‘一人一虎’，便是哈士岐与这青白虎！”
殿中顿时炸开了锅！
众妖躁动不已！
“真是他？”
“士岐师兄是奸细！”
“难怪修为增长如此之快！”
“定是受了人族的蒙荫！”
“奸细也配成为亲传弟子？”
“果然不能光看外表！”
就在众妖小声地私语之时。
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过于激动。
一名妖修不经意间大喊一句。
“叛徒！滚出西山！”
全场忽然变得安静，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
第二个声音出现。
“叛徒，奸细！滚！”
紧接着，第三声，第四声，相继出现，此起彼伏！
墙倒众人推！
一声声“叛徒”、“奸细”、“滚出西山”，就像是风吹起的海浪，接连不断地累积。
从小浪变大浪，最后形成一股海啸，席卷了整个大殿！
哈士岐虽装作充耳不闻，为小白疗伤，然而内心却很煎熬。
活了两世的他，非常明白这种感觉。
污蔑、责难、诽谤、暴力。
这些行为，都不是一对一。
一对一的，叫单挑。
多对一的...叫正义！
这是群体的残忍。
自诩正义和忠贞背后，实际却是被蒙蔽了心智。
人们宁愿成为安全的“多数派”，从欺压少数中获得救赎的安全感，却不愿意成为对抗洪流的孤堤。
妖和人都一样，或者说，有心智生灵都一样。
标榜大道为公，行私欲之事！
群体的“私欲”叫公正。
个体的“私欲”便是异类。
不被“公正”所同化，就要被“公正”所打压！
哈士岐默然。
突然之间。
他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如万年冰川中走出来的生灵，寒冷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