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尘感兴趣,李贺连忙给他介绍这夏至祭的几大活动。
“夏至祭,最重要的就是祭祀活动了,到那日,陛下会亲率百官,携皇后贵妃,皇子公主,举行祭祀活动。”
“祭祀举行完后,还要道场拜祭,那里有大秦最重要的一尊雕像,是大秦唯一的也是最大的至圣先师像,所有的读书人,能来的都要来,届时他们都会一起朝拜,祈愿自己科举上榜。”
“再就是三牲五礼,这个你应该熟悉,完事之后,就到了读书人最喜欢也最刺激的环节,对诗!”
原来是要对诗,难怪李贺这么激动,看来他上次所作的诗,影响还在。
不过,这样盛大的活动,参加一下倒是无妨,只是,萧尘不太想下场了,有点借着老祖宗们欺负小孩的感觉。
“对诗就算了吧,到时候我们都要参加这个祭祀的吧?”
萧尘问道。
李贺一听萧尘不干,那能答应吗?
他急得一把抓住萧尘的胳膊,激动道:
“萧大人,这诗作你一定要对,这可是祭祀活动的保留项目,对诗拔得头筹的人,届时有顾家提供的奖品,他们向来大方,去年的奖品,是先圣墨子的孤本《墨子·问心章》,当时有人甚至出十万两想要买走这书,得奖之人根本不舍得卖。”
此墨子非彼墨子,萧尘不太懂这些,不过这奖品能卖高价,倒是可以试试。
大不了他再厚颜无耻借用一下小学学的唐诗三百首。
“行,到时候我去,不过李大人,本官不太熟悉这些礼仪之事,你得多提点提点。”
萧尘客气道。
李贺高兴极了,连连对萧尘道:
“到时候下官去府上接萧大人,五日后,千万别忘了!”
“好说,好说!”
两人简短地约定了时间,萧尘便继续回府折腾竹纸去了。
上次秦皇题字之后,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楮皮纸能做普通的,还能做昂贵的,他竹纸也可以。
只不过,这些贵的得营销一番,专门卖给有钱人。
正好这个祭祀活动可以宣传一波。
萧尘一回府就钻入他的“实验房”,继续钻研。
而那场针对他的巨大阴谋,也在缓缓铺开。
孙礼自那日听了顾清源的安排,一直在等着他收回成命。
哪知等到快到祭祀了,他还没等到,只能开始准备。
不仅如此,顾明远伤势恢复,能下床走动之后,不知又去顾清源跟前哭诉了什么,顾清源更是加大了对自己门生的联络。
有些离开咸阳去外地的,也都找借口往回赶,就等着到时候声援顾家。
“明远,你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祭祀那日一定要去,爷爷会让你看到萧尘是如何成为天下人口中的老鼠!”
顾明远心中一阵瑟缩,脸上的肉本能地抽痛了一下。
不过,想到爷爷的手段,他还是克服了恐惧。
“爷爷,孙儿一定会去,亲眼看着萧尘覆灭!”
他只要废了,那婢女还不是他的手中玩物,到时候,他一定先将她好好折磨一番,再弄死!
都是因为她,自己才会遭受那夜的惨痛经历。
想到这里,顾明远感觉自己又能行了,那日挨揍的恐惧也似乎淡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祭祀前夜。
两道身影悄悄出现在了道场,绕过前门,进到巨大的至圣先师像面前。
“孙管事,咱们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一道声音悄悄响起。
被叫管事的身影一僵,压低声音骂道:
“小点声,本来不会被发现,你再磨磨唧唧,一会儿巡逻的人转回来,咱们谁都跑不了!”
说话的人,正是顾家的管事,孙礼,他准备了这几日,再加上顾清源一再催促,没办法才只能在今日,偷偷跑到至圣先师像这里,按照主家吩咐的那样。
另一个小年轻是帮手,虽然不知道孙礼具体要做什么,但他也是吓得心惊肉跳。
“管事的,是在这里吗?”
“没错!快点动手,巡逻的侍卫已经被我支走了,他们还要一炷香的功夫才会回来,就趁现在!”
两人在至圣先师像面前蹲下,孙礼掏出了那张纸。
小年轻则是拿起怀中的一把锯子,对准至圣先师像两只脚的中间就开始动手。
他擅长木工,做起这种事得心应手。
“是这吧管事?您帮忙看着点,小的现在就动手。”
“快点,我看着呢!”孙礼也是手心捏了一把汗,紧张得左右摇摆。
小年轻手下倒是镇静,经过了最初的紧张之后,他的力道越来越匀,很快,就将至圣先师像的中间劈开了一道十分细小的口子。
“可以了!”孙礼见好就收,见口子能放下那张纸,便将其塞了进去。
塞完之后,又留了一点在外头,等明日供奉先师的时候,只要跟前的人不瞎,绝对会发现这张纸。
做完这些,小年轻又将至圣先师像的破口处的粉末全部清理出来,放在了手上,也不知道他往其中加了什么,不一会儿,那些粉末又成了一团均匀的糊糊,随后,小年轻将糊糊再补了回去。
整个至圣先师像完好如初,只剩下脚中间的那封信,若隐若现。
“行了,走吧!”
孙礼朝远处望了一眼,拽了拽小年轻的肩膀,两人又淅淅索索地沿着黑暗的墙,一路摸索出了道场。
回府的路上,孙礼才发现自己的心狂跳不已。
这可是至圣先师像啊!自从大秦建国初期,就由太祖陛下命人建造的,也是顾家的第一代传人的神像。
尊贵之重,难以比拟。
但现在,老爷竟然为了报复萧尘,暗中命令他毁坏这神像,若是成了倒也罢了,若是不成,恐怕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行为,就相当于在文曲星脸上划拉伤口,全天下的读书人能愿意?
肯定要将始作俑者口诛笔伐的!
孙礼越想越后怕,警告小年轻道:
“小马,此事一定要烂到肚子里!如果被人知道了,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小马也吓得瑟瑟发抖,“管事的,您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这件事这么严重,小的要知道的话,绝对不敢干!”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回去闭紧你的嘴!”
“好、好吧……”小马垂头丧气道。
读书人的事情他不懂,更别提什么圣人像了。
孙礼眼神一暗,没想到这小子胆子这么小,若是他不小心说漏了嘴,到时候把这件事捅出去了,整个顾家都没有好下场。
他们这行为,只怕比自己刨自家祖坟还要恶劣。
孙礼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了小马。
“行了,我也知道你胆子小,这个就给你压压惊,但是切记财不能外露,回头在外面,可不能胡说!”
这么大一锭银子,小马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眼中流露出巨大的贪婪。
他一把抓过银子,放在牙齿上面咬了咬,这才心满意足地塞到了怀中。
“管事的,您尽管放心,我马三儿胆子小,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
“去吧!”孙礼打发他走。
正好马三刚得了这笔意外之财,打算去青楼快活一番,孙礼刚好遂了他的意。
此时,小马还不知道,死亡的阴影正在笼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