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看看今日要簪哪只簪子?”罗竹汐身边的丫鬟拿着主子平日里最喜爱的簪子问。
罗竹汐正涂着口脂,闻言看了眼丫鬟手里的簪子,开口道:“就那只兰花簪吧。”
那只青玉兰花簪还是之前生辰时,清封哥哥送她的,分别数月。今日清封哥哥终于归来,她便戴着这支簪子去迎他。
帮着主子将簪子簪上,小丫鬟感叹道:“小姐今日真好看。”
“清封哥哥今日归京,我既要去迎他,梳妆打扮上岂能寒酸。”
最后检查了遍仪容,一切满意后,罗竹汐才起身往外走去:“走吧,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去城门口等着。”
忠义侯终于归京,小丫鬟知道主子开心,也就没说离侯爷归京还有将近两个时辰的事。
“侯爷要是知道小姐早早的就去城门口等着迎他,也定会高兴的。”
罗竹汐羞赧一笑:“只要他能懂我的心便好。”
小丫鬟感慨道:“侯爷怎会不懂小姐呢?小姐您就安心等着吧。”
边由丫鬟搀着上了马车,便问了句:“等着什么?”
丫鬟便说:“自然是等着忠义侯来娶小姐啊。离开前,小姐和侯爷不是说好了吗?等侯爷归来便成婚。”
“如今侯爷终于归来,过不了多久,小姐可不就成了京师最年轻的侯夫人了吗?”还是最得陛下器重的侯爷的夫人。
罗竹汐忍着羞意,轻声斥了句:“就你会说,成婚诸事繁杂,哪是说成就成的。”
可她眼里也满满是希冀、期待。
“是是是,可诸事再繁杂,小姐成侯夫人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此番忠义侯归京,扶丘国使臣来访,除了有鸿胪寺接待外,康宁帝还分别命了二皇子和长公主协同鸿胪寺共同接待。
二皇子作为皇室成员接待扶丘国使臣无可厚非,可长公主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却要干涉国与国之间 的邦交,难免有臣子闲话。
康宁帝却一律以‘此事朕自有思量’,将朝臣们的闲言碎语统统挡了回去。
毕竟,康宁帝让谢晏参与此事,只是因为霍清封罢了。
“忠义侯果然智谋双全、雄才大略,此番不仅助南宫公主平息内乱、恢复统一了扶丘国,竟还让扶丘国主动来使我朝,想与我朝建两邦之好。”
城门口,前来迎接使臣的鸿胪寺众官员正感慨着。
二皇子谢让也说了句:“忠义侯确实是国之栋梁,况且虎父无犬子,元湛叔本身也是忠勇双全之辈,清封兄又岂是平庸之辈。”
二皇子之母——淑妃是已逝骠骑大将军霍元湛的堂妹,二皇子才会称霍元湛为叔叔、称霍清封一声兄长。
当初皇后能入宫为后,大多源于皇后对康宁帝和太后的救命之恩;而夏皇贵妃能入宫为妃,则是因为与康宁帝两情相悦;唯有淑妃,是源于康宁帝对自己义兄霍元湛的愧疚。
提及霍元湛,一旁的大臣也连连点头感慨:“二殿下所言有理,忠义侯既为骠骑大将军之后,岂会是平庸之辈啊。”
“是啊。”
谢晏在一旁静静听着,并未说什么,只是看着远处渐渐行近的队伍。
看见罗竹汐从一旁早已候着的马车上探出头来,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等队伍终于走近,霍清封率先开口:“见过二殿下,长公主。”
“各位大人。”
二皇子也回道:“此番辛苦忠义侯了。”
谢晏也开口道:“侯爷果然不负众望,辛苦了。”
鸿胪寺的官员也忙道辛苦,面对比自己资历小的臣子,倒也是真心钦佩。
霍清封只道了声‘不过分内之事而已,不敢谈辛苦。”
就在众人寒暄之际,一位身着绯红翻领玄色衣裙的女子上前,熟稔的与霍清封搭起了话。
说话间走至霍清封身侧,两人身躯甚至是紧挨着的。而令谢晏意外的是,霍清封并不反感女子的亲近。
“霍清封,这两位贵人以及身侧的大臣,想必就是靖皇陛下派来相迎的吧,不介绍介绍?”
霍清封点点头:“嗯,霍某正要同公主介绍的。”
“这位是我朝二皇子,这位则是我朝昭阳长公主,这位是鸿胪寺的宋大人,王大人……”
又朝谢晏几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扶丘国南宫公主,也是提出、并且负责扶丘国此次来使,议两国建交事宜的。”
南宫紫宁生的落落大方,眉宇间暗含英气、英姿焕发,甚至有几分桀骜。与谢晏等人交谈起来却是收敛了许多。
“我是扶丘公主南宫紫宁,原来二位便是靖朝的二皇子、长公主,二位,幸会!”
“还有诸位前来相迎的大人,幸会!”
二皇子笑着回以一礼:“确实幸会,南宫公主。”
其余臣子也一道附和着幸会、辛苦了的话。
唯有谢晏打量着南宫紫宁,一时未语。
南宫紫宁自然注意到了她的打量,直面迎上谢晏打量的神色,问道:“长公主可是有话与紫宁说。”
谢晏只笑着摇了摇头,却是答非所问:“本宫观南宫公主与我朝忠义侯很是熟稔的模样,看来,忠义侯此番支援还有意外收获嘛?”
谢晏说话间却是看着霍清封的,明显话里有话,霍清封自然听出来了,一时竟有些心虚。
见她这般,谢晏还是没忍住往城门口一侧看了眼,霍清封心中顿感不安,也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果然就见罗竹汐立于城门口一侧看着他。
只是,女子面上却少了些想象中的喜色,或者说,是从最初的期盼、欢喜,多了些落寞。
女子心细些,南宫紫宁和霍清封二人间熟稔、亲近模样尽数落在罗竹汐眼中,可谓不震惊。向来克己守礼、彬彬有礼的忠义侯,怎么跟那位南宫公主如此亲近了?
尽管心中再震惊,霍清封向她看去时,罗竹汐还是露出了久违的笑。迎着她的笑,霍清封双眸却有些晦涩难懂,下意识躲闪起来。
当然,也藏起了双眸中一闪而逝的涩意。
迎着霍清封的眼神,同样朝罗竹汐看去的还有南宫紫宁,不过她却只是同对方礼貌一笑。
二皇子及鸿胪寺官员并未察觉这番异样,忙迎着扶丘来使进城往皇宫而去。
二皇子:“公主请,忠义侯和公主及诸位使臣舟车劳顿,父皇已在宫中设下宴席为大家接风洗尘。”
南宫紫宁道了声:“有劳二皇子跑一趟了,请。”
接着又转头跟霍清封说起了话:“霍清封……霍清封……?”
霍清封一时愣住,南宫紫宁连唤两声才回过神来:“啊?公主说什么?”
南宫紫宁伸手在他眼前唤了唤:“你发什么呆呢?
我说,靖皇陛下果然如你所言,为我们备下了接风宴,我们该进宫了。”
霍清封垂着眸,只愣愣应了句:“好。”
众人皆朝皇宫行去,只有谢晏朝城门一侧走了过去。
“罗小姐,你还好吧?”谢晏率先出声。
罗竹汐收回视线,笑声却夹杂着苦涩:“清封哥哥终于回来了,只是,为何我心中会有些不安呢?”
说话间她看向谢晏:“那位南宫公主……他们二人间的不同寻常,长公主也察觉到了对不对?”
女子总是比男子心细、也更为敏感,此刻罗竹汐眸中已有了不安。
谢晏微微叹息,只安慰她说:“本宫知道罗小姐忧心什么?可罗小姐比旁人更清楚忠义侯的为人不是吗?你应该相信他。”
是啊,她该相信清封哥哥。
罗竹汐便说:“臣女不能去参加今晚的宫宴,若宫宴上有什么关于清封哥哥的变故,臣女想请长公主帮忙递个口信。”
谢晏应下。
可谁也没有想到,此事竟被罗竹汐说中了。迎接扶丘国使臣的宫宴上,确实出了关于霍清封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