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阳的一番话,就像是黑暗中的一只萤火虫,瞬间打开了首长和卢恩辉的思路,对啊,随着敌人身份的变化,斗争的对象和环境也有了变化,那么自己在采用对付日本人那一套,来对付国府显然已经是不合时宜了,毕竟国府跟红党一样,都是经历的八年的抗日战争,同样有着大批的仁人志士在敌后工作,他们所取得的成绩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远远超过了红党。
尤其是有着谍王之称的戴笠,带领他的军统组织更是那个时代的主角,不管是在繁华的大上海,还是在京畿重地北京城,或者是在南方的广州,都有着他们的身影,刺杀,暴恐,收集情报……,使得日本人焦头烂额,这些功绩,不管是到了什么时候,都是被国人所承认的。
当然,他们制造的白色恐怖代表的这则是军统的另一面。
所以,现在的军统,也就是保密局,对于红党的工作方式有着很深的了解,直到一旦人气壮大起来,那形成的群众优势将无法阻挡,这也就是当初丁云海为石家庄站制定的工作方针,既然我防不住你们红党发动群众,那好,那我就安排人员打入到你们中间,不为别的,就是在你们发动之前传个口信出来,然后将红党所谓的群众运动消灭在萌芽当中。
为此,丁云海可是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培养了众多线人,因为他深刻地知道,要是让保密局的特务去做这样的事情,那肯定会露出马脚,毕竟这些人都经过特殊训练,在广大群众中间天长日久的,难免会表现出一些与众不同的行为举止来。
那什么人适合去当这个眼线呢?只有普通人的本色出演,不需要任何技巧,说白了,你可以跟随红党的脚步去做任何事情,只需要你在关键时刻给保密局这边传递一个口信就行。
这样的线人到底有多少?谁都不清楚,就是你让丁云海自己去数,他都不见得数得清。说实话这或许也是丁云海敲诈勒索的原因之一吧,毕竟养着这么多的线人就需要大笔的经费,但是上面的拨款确实有限的。
“墨阳,你的一席话,还真是点石成金啊,一下子就点出了我们工作中的不足之处,我代表同志们,对你表示感谢”,卢恩辉激动地说道。
“都是自己同志,不有那么客气,我这也就是自己的一些看法,合适不合适的,你多多包涵”,
“我看啊,你们俩谁都别客气了”,首长开口打断了二人的相互客套,接着说道,“老卢,墨阳一直都在敌后工作,别看年轻,工作经验却是极其丰富,我们还有理论做支撑,他可是一直都是实践派”,
“既然墨阳离开石家庄的时间还未定,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你们再多多交流,理论加实践的结合一下,这也是你们补齐短板,共同提高的一个过程吗?”
石家庄站
方明笔直的站在王树茂面前,就跟刚出校门的军校生第一次面见长官一样,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但是方明跟学生的紧张和兴奋点不一样。
区别呢就是学生是真的紧张,而方明的紧张却实装出来的,兴奋却是真实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原来,方明是来给王树茂送电报的,按照保密级别来说,方明是有资格知道电报内容的,所以电讯室也没有拒绝方明的要求,由他将电报转过来。
方明的兴奋点就在于电报的内容,
电报里就两件事情,一,大致上说了对丁云海的处理意见,基本上决定枪决,至于襄城站的工作则是交由一直靠边站的副站长边羽凡和污点证人方明负责,待南京方面有了合适人选,再做安排。
其二,也是电报重点,说的是东北剿总已经集合了十余万人的机械化部队,准备对整个南满地区进攻,用一到一个半月的时间,将红党在南满地区的根据地彻底覆灭,本着南攻北守,先南后北的原则,将南满地区的红党部队全部消灭,再以南满为基础向北满发展,已达到完全占领东北的目的。
电报中催促王树茂尽快赶往沈阳就任,毕竟大部队的军事行动,情报站、特工战都是要冲到头里的,王树茂作为南京总部派往东北的主要负责人,必须要及时赶到东北,跟红党的地下组织一较高低,免得还想军事情报泄露。
良久,王树茂放下手中的电报,头都没抬的问道,“方明,我想电报你也看过了,作为资深特工,说说你的想法吧”。
说完,便自己点上一根烟,斜靠在沙发上。
对此,方明早有准备,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表现,才是决定王树茂是否能够接纳自己,带自己一起去东北的关键,所以对于王树茂的问题,他思考的时间并不长,“长官,我认为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人员未动,应该情报先行”,
“我们作为情报部门的一员应该同时在三个方面采取行动”。
“讲”,王树茂弹了弹烟灰,开口说道。
“第一个方面,内查,红党一向会蛊惑人心,我们内部关键部门或许有人已经被红党所蛊惑,也许有人本身就是红党,潜伏在我军关键部门,以作战室、参谋部、以及各位长官的贴身人员为主要排查范围,以肃清内部隐患,切断军事情报泄露的途径”,
“第二个方面,我们的人要打出去,当然这个打并不是跟红党真刀真枪的动武,而是以各种身份渗透到红党势力范围,收集相关情报,配合军队行动”。
“第三方面,就是对我军驻地的红党地下人员排除,清剿工作,让他们在城里无处落脚,更别提收集情报了”。
王树茂点了点头,暗暗说道,到底是老牌特务了,眼界和思维确实有其独到之处,所思所想竟然与自己不谋而合,但是对于方明的所图,王树茂还在犹豫,权衡这件事情的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