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裴府喜宴结束之后,定王殿下连夜入宫,将已经在养心殿歇下的圣上薅了起来,往他手中塞了支笔,让他写一道赐婚圣旨。
嘉元帝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他看萧玠那么着急的模样,还以为大齐打过来了呢。
结果就是让他写一道赐婚圣旨?
等等,给谁和谁赐婚?
萧玠根本压不住上扬的嘴角:「自然是我和卿卿了。」
「你不是说除非那丫头亲口答应嫁给你,你才会来求朕写赐婚圣旨吗?」
嘉元帝包括太后之前就说过很多次,要给他们两个赐婚,却被萧玠一一挡了回去。
当时他说:「除非卿卿亲口说愿意嫁给我,否则我是不会来求赐婚圣旨的,我尊重她的选择。」
说到这个,萧玠有模有样地将迎亲时发生的事重演了一遍,笑道:「是卿卿自己说的,她说,我们成婚吧,清鸿。」
嘉元帝真的怀疑整个宫里的人都会被他的笑声吵醒。
秉持着是亲弟弟不能揍的原则,嘉元帝没好气地拿笔在明黄绢帛上快速书写,没一会儿就将笔一扔,把圣旨往他的怀里一丢:「行了吧。别来烦朕,朕要睡觉。」
萧玠美滋滋地捧着圣旨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迫不及待地想要拉内监去国公府宣旨,最后还是被嘉元帝拦了下来:「祖宗,你要不要看看现在什么时辰?那丫头又不会跑,你连一晚上都等不了?」
当初为这个弟弟的亲事发愁,现在还是为他的亲事发愁。
只不过前者是因为哪个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现在却是因为他对一个女子太上心。
嘉元帝看了眼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弟弟,掩面摇头。
或许这就是做哥哥的责任吧。
——
萧玠一晚上都没合眼,他只恨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赵荣又催着他上朝,他的脸立马就垮下来了。
以至于今天朝堂之上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惹到这尊煞神。
终于挨到了下朝,萧玠迫不及待地拉着嘉元帝身边的大内监去国公府宣旨。
「哎哟,殿下您慢着点,咱家跟不上啊!」大内监气喘吁吁地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沈家人和萧玠是前后脚到的国公府。
大内监拍拍自己的胸口顺顺气,举起手中的圣旨,清清嗓子道:「国公爷,接旨吧。」
沈国公赶紧叫众人出来接旨。
沈珍和萧玠对上视线,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她大概知道这道圣旨的内容是什么了。
大内监展开手中的明黄绢帛:「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鸥鹭合萃,鸳鸯成池。丹心目悦,欣逢合卺。吉辰良兮,鸾凤和鸣。珠联璧合,锦堂此夜。定王萧玠,综务朝端,政术有闻。沈国公之女沈珍亭亭玉立,德馨怡蕊,兹指婚定王为正妃。有司择日,主者施行。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沈国公伸手接过圣旨:「微臣叩谢圣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珍也跟着谢恩,面上却有些无奈。
要不要那么着急啊,昨天才说要嫁给他,今天圣旨就送到府上来了,怕是昨晚就求着圣上写好了吧。
「沈国公若无旁的事,咱家便回宫向圣上复命了。」
「公公慢走。」
沈国公原本还想奉上几两银子,却被大内监拒绝:「使不得,使不得,以后咱家还要多多仰仗沈国公,如今京城谁能比国公爷尊贵呢。」
可不是么,一女嫁于皇商裴家,一女嫁于皇子为侧妃,如今又有一女即将成为圣上胞弟——定王的正妃。
不过沈国公也深知功高震主的道理,听到这话只能赔笑道:「公公说的哪里话,在这京城谁能尊贵得过圣上呢。」
大内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与他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沈珍走到萧玠面前:「你要不要那么着急?」
对方理直气壮:「我这不是怕夜长梦多么。」
「那你…」
话还没说完,这人突然来了句「我要去钦天监那边挑个好日子」便急吼吼地走了。
都给沈珍整笑了。
沈长平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边,与她一起目送着萧玠远去:「阿珍可是真心嫁他?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我可以带你走的。】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大哥哥,其实以前我从没想过成亲这件事。因为我不信有人会一辈子爱同一个人,既然都会从年少情深走到相看两厌,那不如让记忆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不开始,就不会难过。可是——」
沈珍望着萧玠离去的方向笑了:「可是如果是他,我愿意试一试。」
沈长平沉默了,许久他才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或许是在强颜欢笑:「若是他欺负了你,有大哥哥在的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家。」
「谢谢大哥哥。」
沈珍也不免打趣了他几句:「大哥哥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的终身大事?我们几个姊妹都出嫁了,大哥哥却还未说亲,有些说不过去吧。大哥哥如今任正五品光禄寺少卿,前途无量,何愁说不到好亲事?」
沈长平笑着摇摇头:「还是别耽误人家姑娘了。不喜欢她却要将她困在深宅后院里,这是对她的一辈子不负责。」
沈珍想想也是这么个理:「也是,娶妻娶贤,要娶一位自己喜欢的姑娘才好。」
沈长平侧头盯着她的笑靥,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娶不到了。】
——
钦天监擦擦额头的汗,不知道和面前这尊煞神说了多少遍:「殿下啊,最近的黄道吉日真的只有九月十五这一日了。」
萧玠扔了手里的书,又拿了另一本:「这么长的时间里真的没有别的日子了?」
九月十五,他至少还要等将近五个月,太长了,他等不了。
「其他的日子也不是没有,但是都不是特别适合嫁娶。唯有九月十五这日,万事大吉诸事顺利。」
一番拉扯之后,萧玠只能「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那就定在九月十五。」
左右他严防死守五个月就是了。
钦天监彻底松了一口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