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还未反应过来,手里被塞了一块烤好的肉,她略带疑惑地看向他。
江逾白一脸云淡风轻,他方才压低了声音,好似只是同她聊了一句家常。
这话说得暧昧,沈枝意没有回应,她来到这个时代,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时代的作息,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分清何时到了子时。
“我想知道的,你都会告诉我吗?”沈枝意不想错过这个问清楚的机会,但她也不想做一些无意义的事,她总要从他这里掌握点什么信息。
“这取决于,你想知道什么。”江逾白又放了新的肉上去烤,从容不迫地回着她。
“若是江公子什么都不肯说,我又何必赴这个约。”沈枝意盯着手里的烤肉,没有下口。
一旁的苏柠语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字眼,她觉得情形不对,下意识挪远了一点,不该听的,她是不会听的。
“若是沈二小姐问到了机密,江某自然不能告知。”江逾白声音淡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的机密也包括我吗?”沈枝意冷哼一声。
她无缘无故被永安公主召进宫中,若说这里面没有江逾白的手笔,她绝对不会信。
能与永安公主有些联系的,又与她有过交集的,除了江逾白不会再有其他人。
江逾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在我眼里,你算。”
沈枝意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愿意说还是不说。
不管怎样,今日她一定要赴这个约,平白无故被他们弄进宫,沈枝意咽不下这口气。
“那我先问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总可以吧?”沈枝意顾不上手中的烤肉,这个时候,刨根问底的决心比一切都重要。
“什么?”江逾白挑了挑眉。
“为什么偏偏让我一个人称呼你为世子?”沈枝意看着他的眼睛。
“这有什么的?你愿意称呼什么就称呼什么。”江逾白笑了一声,好像不甚在意。
“你觉得耍我很好玩吗?”沈枝意冷冷道。
江逾白这才收敛起散漫的表情,小猫炸毛了,这可难办了。
“我从来没有耍你。”江逾白正色道。
“没有?”沈枝意见他仍旧不愿承认,心中的怨气更浓了。
她很想把一切都抖露出来,质问他为什么,可在场还有别人,她又生生忍了下去。
“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江逾白见她情绪不佳,试图安抚她。
“是不是误会,你我心知肚明。”沈枝意不接他的话,她看向手中的烤肉,泄愤似的一口咬下去。
唇齿留香,肉汁在嘴中爆开,沈枝意舔舔嘴唇,心中的那股气总算压了下去。
天大地大,还是填饱肚子最大。
苦谁也不能苦了自己。
她暂时先不纠结这些,反正不管怎样,今日她都要从他嘴里撬点什么出来。
正当她埋头吃得正香,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他们这边而来,察觉到周围人纷纷有所动作,沈枝意抬起头,这才发现一行人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
“父皇,您怎么来了?”
率先出声的是君墨辞,他站起身,赶忙行礼。
其余人也纷纷站起来,沈枝意看着手中还没吃完的烤肉,想都没想,一口全塞进了嘴里,这才跟着站起身行礼。
她低着头,后退了一些,妄图把自己隐匿在黑暗里,这样她还能趁人不注意偷偷咀嚼。
江逾白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下意识往她那里站了站,替她挡了挡。
“朕想同你们一起,不介意吧?”
君临漳不怒自威,他的视线直接落到江逾白身上,紧跟着,也注意到了他身旁的沈枝意。
小姑娘低着头,脸颊鼓鼓的,可爱的紧。
“皇上能来,是我们的荣幸。”孟云禾已经习惯当金牌发言人了,连忙打圆场。
“大家都坐吧,不用行礼。今日就将我当作你们的长辈,不必拘礼。”
君临漳笑了两声,说着,在君墨辞和沈惜竹中间坐下。
“我记得,你是芷溪?”君临漳偏过头,问沈惜竹。
沈惜竹想要起身回话,被君临漳按了下来,她只得坐着答道。
“是,臣女名沈惜竹,字芷溪。”
“我果然没有记错,你是个好孩子。”君临漳毫无保留地夸赞。
“墨辞,近来你和沈小姐相处的好吗?”君临漳又转头问一旁的君墨辞。
“回父皇,一切都好。”君墨辞恭敬道。
“是吗?我最近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你和将军府的庶女,好像走的很近。”君临漳神情不变,语气中的质疑却格外明显。
“儿臣不敢,是因为安顺侯府的小侯爷与她交好,儿臣这才与她相识。”
关键时刻,君墨辞忙不迭把一切都推给了杨瑞。
苏柠语一双圆眼闪过迷茫,随即心头又漾起一丝苦涩,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要为他难过,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不好受。
“做事要把握分寸。”君临漳提点至此,不再多言。
“儿臣明白。”君墨辞被暗戳戳警告,心中已经有了决策。
“对面那白色衣服的小姑娘,我记得你叫沈枝意?”
君临漳又转移目光,落到对面二人身上。
沈枝意猛然抬起头,一股脑咽下最后一口,慌忙站起身,郑重点头。
“坐下,别紧张。今日就着篝火,就以你我相称,就算说错了话,我也不怪你们。”君临漳再三强调,沈枝意这才安心坐下。
“取小字了吗?”君临漳问。
“字之遥。”沈枝意乖乖回话。
君临漳笑着点点头示意知晓,话锋一转,说起她身侧的江逾白。
“我记得逾白还没有取字呢,待及冠礼,定要让江太师取个寓意好的。”
沈枝意懵懵懂懂,她静静听着,余光中,江逾白双手渐渐握成拳,她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
他这是激动的表现吗?
简单地说了他们两句,君临漳又招呼他们继续烤肉,向君墨辞问起杨瑞和楚明玉的事。
他不断问着,目光却仍旧落在对面二人身上。
江逾白接连不断地烤着肉,烤完就递给身旁的沈枝意,乐此不疲。
君临漳蹙了蹙眉。
他们二人,又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