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从幽室中奔出,未曾停歇,径直朝着挚友苏瑾的住所疾行。
此时,夜幕如墨,星子在天边闪烁不定,仿佛在窥视着人间的动静。
林羽的脚步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急促回响,恰似他此刻紊乱的心跳。
苏瑾早已听闻林羽在幽室中闭关钻研画卷之事,见他如此匆忙赶来,心中已知事情定有重大转机。
林羽冲进屋内,气息未定,便开口:“瑾兄,那画卷之启示,吾已略有头绪。”
苏瑾忙拉他坐下,递上一杯热茶,目光中满是期待与急切。
林羽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缓缓说道:“画卷之中,初始只见墨渍与线条交织,仿若混沌未开。然经多番思忖,吾察觉那角落墨渍仿若乌云罩城,此城形貌似大宋北方边城。想那辽与西夏虎视眈眈,此象定预示边境将有大战。”
苏瑾微微点头,眉头紧锁:“若边境起战事,吾大宋军备虽盛,可那辽夏骑兵来去如风,实难应对。”
林羽又道:“再者,画中河流浑浊且有改道之象,吾思之良久,此必为黄河也。瑾兄,汝可忆昔年黄河水患之惨状乎?彼决堤之所,巨浪滔天,宛若一失控之狂龙,须臾吞噬无数村庄与田地。百姓流离失所,哭声震于天,其景宛然人间炼狱。”
苏瑾微微颔首,神色凝重:“自然记得,彼时朝廷虽有赈灾之行,然亦不过杯水车薪,受灾之百姓苦不堪言。此黄河水患,素为吾大宋心腹之大患也。”
林羽站起身来,踱步片刻后说道:“于那画卷之中,黄河之走势甚为诡异。吾仿若见河水汹涌奔腾,不断冲击堤岸。原本坚固之堤坝,在河水长期侵蚀之下,变得千疮百孔。而沿岸之百姓,为抵御洪水,日夜辛劳以加固堤坝,然人力终究难以抗衡滔滔之黄水。”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像是亲眼目睹了那灾难的发生:“随水位之不断涨升,终矣,于一风雨交加之夜,黄河似被激怒之巨兽,猛然冲破堤岸。彼一瞬,洪水如脱缰之马,呼啸而冲向周边之城镇。屋宇被连根拔起,大树被连根冲走,百姓于睡梦中惊醒,然不及逃生,唯被洪水裹挟,无助而呼喊。”
苏瑾听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若真如画卷所示,此黄河改道必引一系列连锁之应。汴京周遭之农田将被淹没,粮食产量剧减,届时京城之粮食供应皆会成患。且,洪水亦会冲毁道路,阻碍诸地之物资运输,此于吾大宋之经济与军事调动皆会生极大之碍。”
林羽停下脚步,望着窗外的夜空,像是在寻找着什么:“非但如此,黄河改道后,原本依黄河灌溉之地将变干旱荒芜,而新之河道近处又将成大片沼泽湿地,滋生病疫。此疫病若蔓延开,更乃雪上加霜。大宋之国力将于此黄河水患之击下,迅疾衰退。”
林羽接着说:“再者,画中百姓,有农夫辛勤却难获丰收,有商人逐利却受盘剥,民心惶惶。若要破此困局,需得先安民心。”
苏瑾眼睛一亮:“兄台所言极是。民心若定,后方稳固,前方将士方能无后顾之忧。可如何安民心,却是一大难题。”
林羽点头:“吾想,当轻徭薄赋,鼓励农商。兴修水利,以防黄河泛滥。再于民间广纳贤才,不论出身,只要有能者,皆可为朝廷所用。”
苏瑾抚掌笑道:“此策甚好。然推行起来,怕是阻力重重。朝中那些权贵,怎会轻易放弃手中利益?”
林羽的意识再次飘飞,他仿佛看到自己站在一片荆棘丛前,想要开辟出一条道路,却被荆棘刺得遍体鳞伤。
那些权贵们化作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怪兽,挡在他的面前,张牙舞爪。
而在荆棘丛的后面,是一片光明的景象,那是他理想中的宋朝,百姓安居乐业,边疆固若金汤。
他咬咬牙,坚定地说:“纵有千难万险,亦不可退缩。吾等可先从地方做起,积小胜为大胜。找那贤能清官,如杭州知府赵大人,一向心系百姓,可与其联手,先在杭州试行新政。”
苏瑾点了点头:“亦唯能如此。然此仅为开端,后续仍需更多人相援。”
此时,林羽又想起画卷中那位在高台上疾呼的老者:“画中那位老者,或乃上苍予吾等之暗示。吾等当寻此般贤能之人,令其挺身而出,引领众人。吾闻有一名曰陆子瞻之名士,此人学识博广,心怀天下,若能请其出山,必能助吾等一臂之力。”
苏瑾面露难色:“陆子瞻为人刚正不阿,其看不惯官场之黑暗,早已归隐山林。欲请其出山,恐非易事。”
林羽笑道:“事在人为。吾亲往拜访,以诚意动之。哪怕其仅愿出谋划策,不涉官场,亦为一大助力。”
两人正商议间,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林羽与苏瑾对视一眼,起身出门查看。
只见一群士兵正押着一群百姓走来,百姓们满脸惊恐与愤怒。
林羽上前拦住,问道:“军爷,这是为何?”
为首的士兵道:“这些百姓涉嫌私通外敌,奉将军之命,押往大牢。”
林羽心中一惊,他知道这其中定有冤屈。
他看着那些百姓无助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要为这些百姓伸冤,也要在这乱世中,为宋朝开辟出一条光明的道路。
林羽对苏瑾说:“此事定存蹊跷,吾等不能坐视不理。此或亦为吾等明确方向后之首个考验,若能妥善处之,必能为吾等之新政赢取民心。”
苏瑾深以为然,两人决定跟随士兵前往,查明真相。
而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仿佛带着无尽的希望与勇气,去迎接未知的挑战,为宋朝的未来书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