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贝恩!快住手!”
“快住手!泰格!!!”
“求你了!”
“他们不是敌人!”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呼喊,一名金发马人,拖拽着喘息不已的海格,自禁林深处狼狈奔出,向来沉稳的马蹄,也因恐惧和疲惫而显得凌乱踉跄。
看到眼前这惨烈的景象。
海格瞬间呆愣在了原地,他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巴,低声喃喃着。
“哦,不……”
“我们来晚了,费伦泽。”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与林间特有的清新气息交织在一起,变得愈发腥臭刺鼻。
“贝恩,我早说过的……”
“瞧瞧你都干了什么……”
“拉姆、拉奇、坎帕……”
看到熟悉的身影,费伦泽颤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英俊的面容也因悲痛而扭曲到了极点。
不过,他很快便将视线转向了那些尚存生息的马人同伴。
他咬了咬牙,径直走向毒液,毅然挡在了贝恩不停颤抖的身前。
充满悲伤的眼眸紧紧盯着毒液,压抑的嗓音里挤出低沉痛苦的哀求。
“求你了,泰格先生。”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这只是一场误会,我为贝恩他们的莽撞,向您致以最诚恳的歉意。”
“我保证,马人部落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马人也不会伤害马驹。”
“贝恩他们并非……”
还不等费伦泽把话说完,恶风席卷而来,毒液不耐烦的拍飞了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错愕的眼神里还残留着丝丝悲痛。
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费伦泽身体高高飞起,狠狠撞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下,激起一片泥土枯枝。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死寂。
只剩下费伦泽落地时那一声沉重的回响,在密林中久久回荡。
海格想要伸手阻止,可毒液那充满食欲的眸光,让他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很抱歉,金巧克力豆,泰格并不在这里,你恐怕找错人了。”
“在食物上。”
“我俩有着巨大的分歧。”
“他不在,我说了算,没有哪个共生体会拒绝送上门的甜点。”
“你的毛发很漂亮,我要把你留到最后吃,安心在那等着……”
低沉沙哑的笑声里没有丝毫歉意。
毒液猛然回手抓住了贝恩的脖颈,将其举至面前,猩红狭长的舌尖舔舐着贝恩惨白的脸颊,留下丝丝粘稠唾液。
“告诉我,黑巧克力豆。”
“自助餐在哪?”
“或者说,你们的部落在哪?”
“哼哼哼哈哈哈哈,给你三十秒的时间,我现在真的很饿……”
兴奋的笑声在胸腔里回荡,犹如闷雷一般,充斥着迫不及待的意味。
“不不不……你不能……”
马蹄不断挣扎着,贝恩用尽全力推搡起毒液的手臂,但却没有丝毫作用。
痛苦的窒息感,让他浑身的力气逐渐剥离,悔恨煎熬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哭也算时间哦……”
毒液残忍的咧起了嘴角。
漆黑扭曲的触手骤然弹射而出,将一名受伤的马人紧紧捆住,拖到了它的面前。
钢闸合拢的咔嚓声响起,歇斯底里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在贝恩呆滞的眼眸中,同伴的尸体无力坠地,滚烫的热血溅了他满头满脸。
“还有二十秒……”
毒液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
触手再次弹射而出,紧紧勒住了一名想要逃跑报信的马人,而后缓缓回缩。
“你这个……魔鬼……”
“我诅咒……你……”
“你会……下……地狱……”
“你……死……”
马人憋的面色涨红,马蹄不断挣扎倒退,但却没有丝毫作用,反倒将地面犁出几道凌乱且深的沟壑。
“地狱?”
“你眼光不错,那可是个好地方。”慵懒低沉的嗓音传进众人的耳朵。
“嘭!”
震耳欲聋的枪声突然响起。
马人的胸膛绽放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窟窿,鲜血与生命的气息瞬间消散于无形。
下一秒,他的身体竟如同遭受了千年炙烤的岩浆灰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轰然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伴随着一股滚烫的烟尘,四散飞溅。
这诡异的一幕,使得斯莱特林众人皆心头一颤。
“哦!该死的混蛋!”
漆黑的触手猛然收缩,毒液骂骂咧咧的拍打着上面的火苗,惨白的眼眸,也恶狠狠的看向密林深处那忽明忽暗的火光。
马人的头颅彻底化作石块,滚落至地面,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回响。
紧接着,裹挟着地狱火的马蹄轰然落下,将石块踩成齑粉。
泰格扛着温彻斯特骑在梦魇的背上,眼眸低垂,仿佛透过虚空看到了什么。
“矮骡子。”
“离我家的客厅远点。”
“不然,你的灵魂也会被吃掉。”
梦魇不屑的打了个鼻响,浑身燃烧的地狱火猛然升腾,令人心悸的惨叫声划破夜空,但却没人看到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种人不人马不马的生物,它同样充满了嫌弃,真当独角兽没有种族歧视吗?
“梦……梦魇……”斯莱特林众人夸张的瞪大了眼睛。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够看到传说中的生物,丽莎更是满眼迷醉。
“梅林的蕾丝三角裤啊……”
“我看到了什么!”
“该死的谢尔比,他真的在地狱有个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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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
“我必须阻止这一切。”
“马人不该受到这样的灾厄。”
费伦泽蹒跚站起,在他的视野中,不光有诡异恐怖的梦魇。
还有夜空中最亮的火星,那暗红如血的不祥光芒几乎掩盖了半个天际。
彻骨的寒意从脊背涌起,费伦泽的脸色惨白到了极点,眸光颤抖不已。
抽箭搭弓。
在海格吃惊的目光中。
两枚狭长的破魔箭矢直射贝恩,以及另一个活着的马人,滚烫的血液瞬间从马人的胸膛溢出,顺着箭头滴落。
贝恩望着费伦泽,不甘惊骇的眼眸里逐渐浮起一丝恍然,直到失去光芒。
“该死!我的夜宵!”
对共生体来说,死掉的生物,无异于过期发霉的甜点,毒液愤怒的咆哮着。
正当他准备把费伦泽抓来吃掉时,费伦泽竟然已经匍匐在了梦魇前。
“伟大的玛尔斯。”
“马人部落无意冒犯了您,渺小的马人战士费伦泽恳请您能够宽恕我们。”
“为此,我们愿献上一切。”
“包括我们的生命……”
悲泣声隐隐响起。
费伦泽不顾地狱火对灵魂的炙烤灼烧,将一枚篆刻着奇异符文的石质枪头,举过头顶,呈现在了泰格的眼前。
这是马人部落的圣物之一,只有马人中的智者才能拥有,戴着它可以穿越屏障魔法,进入任何一个马人部落。
“他很聪明……”
男级长伯斯德微微颔首。
方才在虚空里发生的惨叫声,让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灵魂的泯灭虽然不显痕迹,但那揪心至极的失落感,却深深影响着每个人,有些女生甚至莫名掉下了眼泪。
这不是兔死狐悲。
而是来自灵魂的共鸣……
很显然,眼前这名马人,面对生死没有流露出丝毫畏惧,他所真正恐惧的,是那更为骇人的噩梦。
马人灵魂的泯灭,如同万劫不复的深渊,吞噬着所有的光明与希望。
在马人的世界里。
灵魂的纯净与不灭,远远胜过生命的存续,是其不可侵犯的底线与信仰。
而骑坐在梦魇之上的Father,就是那个可以随意践踏他们信仰的神。
男级长伯斯德的眼底逐渐浮起一丝虔诚与狂热,宛如不远处的提玛亚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