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惊呆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见雅月一脸的坚定,太后的大脑有些混乱,
“你为何要如此?”
雅月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痛苦,
“太后,臣妾的母妃与您一样,素日里对臣妾疼爱有加,臣妾却未能珍惜。
如今,臣妾远嫁他乡,与母妃相隔万里,每每想起母妃在臣妾离开南楚时眼中的不舍,便恨自己平日里没有更多的理解她的心意。”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眼中闪烁着泪光。
“因此,当雅月无意间得知清妃带着玉宁公主出宫,想起陛下对玉宁公主的担忧。
她不理解太后和陛下的用心良苦,如此一意孤行,会让您老人家何等伤心,臣妾念及此,便咬牙做了那个背后里告密之人。”
说到此处,雅月的眼眶中蓄满的泪水。
“只是,清妃曾对臣妾有恩,若非臣妾忠于陛下,忠于太后,又怎愿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说罢,泪水已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如同断线的珍珠,滑过她苍白的脸颊。
太后瞬间陷入了沉默,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今日召雅月前来的初衷,只觉得眼前这位曾让她心生厌恶的女子,此刻却激起了她深深的共鸣。
随即一阵悲伤涌上心头,太后的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在这一刻,所有的成见和愤怒似乎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和理解。
待情绪慢慢平复,雅月再次郑重地伏地叩首,
“太后,臣妾深知您对陛下的疼爱,臣妾的心意亦同。
臣妾明白太后的苦心,从今往后,定会竭力规劝陛下,让他专注于国政,不再沉溺于私情之中。”
雅月的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太后的心被这份真诚深深触动。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感伤,同时又不禁对雅月刮目相看,觉得她不仅识大体,更是一个明事理的女人。
她颔首道:“雅妃如此,哀家甚感欣慰,你远离家乡,如果想念亲人的时候,就多来哀家这里坐坐。
与玉宁也多亲近一些,毕竟,玉宁从小被哀家宠坏了,哀家对她的心意,她竟不如你明白。”
雅月颔首,轻轻说道:
“雅月领旨。”
泪花尚在眼中,脸上却已浮现出纯真的笑容,
太后的目光慈爱地落在雅月的身上,声音更加温和,
“去吧,雅妃,哀家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看着雅月离去的背影,此时,太后身边的桂嬷嬷的脸上迅速掠过一抹复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
当慈宁宫的内应将玉宁公主即将大婚的消息传到清音阁时,距离婚礼只剩下两天的时间。
沈清歌这几次给太后问安一直没有被应允,心中明白,有可能太后知晓了自己参与了玉宁和文卓的事情当中。
但是,这是事实,没有办法搪塞过去,或者可以说她也不想因为讨好太后,而眼睁睁看着这对壁人天各一方。
但如今,太后已经对她有所防备,连带明德都让福安带话给她,让她不必操心宫中事务,安心调养身体。
想来也是被太后所责备后,才会如此对她。
她如今一举一动都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想要私下见玉宁更是难上加难。
但是,她见过玉宁在文卓生死一线时的眼神。
如果太后利用权势强压玉宁,以她的个性,很有可能会做出极端之事。
沈清歌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恰在此时,司南回来了。
见过礼后,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封蜡封的书信,眼中满是钦佩。
“娘娘,果然不出您所料,沈大人让奴才带回来的书信,还没至宫门,就被人给摸去了。幸亏是假的,否则,我们的一切计划都会被对方得知。”
沈清歌微微颔首,轻声地问道:“我们的人跟上了吗?”
司南点头,“信没了以后,奴才假意惊慌返回沈府,那群人便舍了奴才离开了,安公子和沈公子的人便跟了去。”
“好。”
沈清歌接过书信,拆开后,只见纸条上父亲的字迹写道:证据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开始。
见父亲准备周全,沈清歌的担忧稍微缓解。
她提笔给父亲写了回信,又写了一份假的回信,嘱咐司南道:
“依计行事。”
司南点点头,谨慎的将真的回信藏于内衫中,又将假的书信放置于怀中,这才拜别沈清歌匆匆离去。
此时,前往凤鸣宫送经书的慧心却惊慌失措地推开书房的门,跌跌撞撞地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安。
沈清歌见状,心中一沉。
“慧心,发生了什么事?”
慧心喘着粗气,眼中含着泪光,声音颤抖着说道:
“娘娘……玉宁公主……她……”
沈清歌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紧握着慧心的手,急切地追问:
“玉宁她怎么了?快说!”
慧心终于鼓起勇气,泪水滑落脸颊。
“玉宁公主……她自杀了!”
这消息如同晴空霹雳,沈清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身躯微微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慧心急忙上前扶稳她,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沉的悲痛。
沈清歌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绝望,
“太医去了吗?人......救回来了吗?”
慧心擦去脸颊上的泪水,
“娘娘,奴婢也不知情,只是在凤鸣宫听闻此事,便匆忙回来禀告您。”
“快去慈宁宫打听一下。”
慧心重重点头,急忙离开。
沈清歌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她明明预感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却没有再尽一份力为玉宁争取一线生机。
如今,一切都已太迟。
眼泪悄然滑落沈清歌的脸颊,如同她此刻冰冷绝望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