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川攥住叶照眠的手,神色坦然:“我跟你一起去。”
上次他只是迟了一些,就差点永远见不到叶照眠,这次怎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叶照眠犹豫了一下,坚定摇头:“不行,皇帝早就当你掉进枯井里死了,你若还活着,他也会怀疑我的身份,我现在这般模样,就算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认出我是叶照眠,还有,我妈会失去记忆,没有人在她身边看顾,她容易被人利用。”
她的化妆技术毋庸置疑,这么久了,连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都没有发现她就是叶照眠。
她拿出逐风给的信号弹,这是校事司的专用联络方式。
“如果遇到危险,我发出信号的。”
苏粟拦住了仍然持反对意见的萧寒川:“我在外面需要你的帮忙,相信阿眠。”
其实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没有人比她作为母亲更加担忧,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随机应变。
苏粟有一颗最强科研大脑,要是被人利用,甚至可以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他们至今都没有搞明白陆少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叶照眠蹒跚着走出人群,坦然对大太监道:“我的身子不好,可走不了路。”
大太监来好几次,是眼睁睁看着她瘦到皮包骨头,早就准备好了轿撵:“赵大夫,请上轿。”
回宫的脚程很快,叶照眠在轿子里打了个盹,睁眼就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外。
有宫人上来扶叶照眠。
她来到皇帝的床前,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伺候在御前大夫,大多数是御医,小半部分,是从义诊棚进宫的大夫。
他们跟着叶照眠义诊了一段时间,经验都还算丰富。
只是那时,他们主要依靠叶照眠提供的药物,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皇权的逼迫下,他们就把叶照眠给撂了。
皇帝被人扶着坐起来,把叶照眠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瘦瘦小小的大夫很眼熟。
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听说你是空间者?”
自从义诊棚的大夫进宫后,这便不是什么秘密了。
叶照眠颔首道:“是的,但眼下这种情况,陛下要让校事司将草民抓起来吗?”
“事急从权,你若能帮助姜国度过劫难,朕可以赦免你。”
叶照眠都笑了,求人救命还一副施舍的语气,这老登怎么做到脸皮这么厚的?
她迟迟没有回答,皇帝有些着急,喉咙里便咳出一口血来,叶照眠给他服用了对症的药,才缓缓道:“陛下也太看得起我,我自己都这幅样子,哪有拯救姜国的能力。”
皇帝闭上眼睛,并不听她狡辩。
反正不管治不治得好,现在都是赶鸭子上架,治不好也行,九族陪葬而已。
叶照眠就这样在皇宫里住下了。
贴身伺候皇帝这段日子并不太好过,她一边顾及自己,一边还要照顾皇帝。
这天晚上,她看完一部分日记,有些费劲的抬起头望着星空。
她觉得有些不解。
陆少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目前整个皇室都已经瘫痪,人心乱成一团,这时候要是潜入皇宫,刺杀能够轻而易举的得手。
可是他却迟迟没有动静。
真是怪。
而且根据日记中记载,陆少勋知道苏粟的记忆只有一天,所以不只一次进入过东郊时间夹角。
每次都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尽管苏粟已经将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记录了下来,但叶照眠现在还是没能猜透那个人的意图。
简直就像是故意在打哑谜一样。
叶照眠缓缓走回寝殿外,却忽然听见皇帝的声音:“好!不愧是朕的平昭王,你竟能有此奇遇,简直是天佑我姜国!”
听到萧寒川的名字,叶照眠心下有些激动。
进入寝宫后,果不其然看到萧寒川身形挺拔如松,正站在皇帝的床前。
皇帝因为激动,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怎么回事?陛下的情绪不可如此激动。”叶照眠看似在问皇帝,目光却落到萧寒川身上。
萧寒川把一个盒子递了过来,“这是治疗瘟疫的药物,伺候圣上服用吧。”
叶照眠猛的睁开双眼,朝他投去询问的目光——母亲研制出解药了?
萧寒川微微颔首。
苏粟本就擅长研究,一旦有了药剂和原理,哪怕她本不是医学领域的人,也能制作出解药。
叶照眠不知道萧寒川是怎么跟皇帝解释的,但他这次进宫,最终的目的,还是来找叶照眠取药物原材料。
上次她走时留下的那些药剂,苏粟已经全数做成了解药。
但还远远不够。
叶照眠点头,表示明白了。
那么多人口所需要的药剂,萧寒川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拿走的,她得跟着出宫一趟。
于是趁着给皇帝看病的空隙,她往药里丢了两片安眠药。
也就两三分钟的事,皇帝就昏睡了过去。
叶照眠蹑手蹑脚的跟萧寒川退了出去,“我妈这么牛的吗?这么快就把解药研制出来了?”
她很惊喜。
萧寒川看着她消瘦的身体,心疼的握了握她的肩膀:“母亲很有能力,你也辛苦了。”
叶照眠翻了个白眼,看起来至少是有了点生机:“少瞧不起我,我是外科医生,本来就不擅长这方面。”
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萧寒川有些无奈,不过也顾不上这么多,“头一次研制出的解药不多,母亲专程给你留了一颗,托我给你带来,你服下吧,能好受很多。”
他将藏起来的药给了叶照眠。
目前这药也就几颗,连皇后和淑贵妃都还暂且用不上,叶照眠怕被人发现,赶紧服下了。
萧寒川把她藏在自己进宫的马车里,带出了皇宫。
这药性有些凶猛,叶照眠在马车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什么时候被抱到卧房都没有知觉。
睁眼时就看见苏粟正在床前,一边鼓捣着仪器,一边守着她。
见她醒了,赶紧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该说不说,这药一吃,感觉身上都有力气了些。
叶照眠将空间里的药剂一批一批的往外拿,很快把房间都快堆满了,“我感觉好多了,妈你动作太快了,我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
苏粟赶紧阻止她:“先别拿了,等下都放到库房里去,萧寒川已经把屋子给腾出来了。”
叶照眠点头,随后想起了什么:“妈你的日记有没有精简版?你这本日记太啰嗦了,连每天吃了什么东西都记下来了,我看这么久才看一小半。”
苏粟有些难为情:“没有。”
说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一个事情,正想要告诉你。”
“怎么了?”
苏粟的脸色有些严肃:“萧寒川抓到陆少勋了。”
叶照眠精神一振:“什么时候抓到的?有没有问出什么东西来?”
苏粟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他现在的状态......算了,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