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朱有德离开之后,程瑜转身回屋。
此刻的秦濯正在不远处看着,他拳头慢慢紧握。
程瑜和朱有德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们……
他看得出朱有德对程瑜有意,只是不知道程瑜……
秦濯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气。
他和程瑜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单纯了。
当初的程瑜无依无靠,只能依靠他,而他心中也没有那么多杂事,只有做程瑜的依靠,让她不再受委屈。
如今的他,肩上的担子似乎越来越重了,而程瑜也开始不再只能依赖他。
那个只能依赖自己的小姑娘有了翅膀,他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秦濯整理好心情,回了江家。
程瑜正在屋里给秦濯绣香囊,在山洞里的一个多月,她跟着二舅公学了不少草药。
她想亲自给秦濯做一个香囊,一个安心宁神的香囊。
往后秦濯会越来越忙,她也不知道能帮秦濯做点什么,只能不给他添乱吧。
见秦濯进屋,程瑜放下针线,“相公,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
她过去给秦濯倒茶。
他是知道朱有德来了江家,所以才匆匆赶回来的。
他一直派人盯着朱有德,看朱有德是真的与朱家贩盐无关,还是在扮猪吃老虎。
听到下人来报,说朱有德来了江家,他便回来了。
他怕朱有德伤着程瑜,更怕他们……
更怕朱有德偷偷拐走他的娘子。
秦濯顺势将人抱进怀里,“今日早早就忙完县衙的事情,便回来陪你了,这几日朝堂的任命书会下来,往后我便不用去县衙了。”
“辛苦相公了。”程瑜起身,帮他按按肩膀。
秦濯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口,“方才我回来时,见到朱公子,他来找你?”
程瑜点头道:“他过来谢我救了他,我同他说,救他的人不是我,让他以后不必再来谢我了。”
闻言,秦濯的心似乎被什么抚平了,不再堵着难受。
他抓着程瑜的手,“瑜儿,你与他究竟有何仇怨?在你的梦里,你与他的下场如何?”
看程瑜对朱有德的态度,他觉得不同寻常。
程瑜不会故意针对任何人,可她对朱有德……她似乎很不喜欢朱有德。
“在梦里,我嫁给他冲喜了,没有相公这个阻碍,朱家顺利地让我给他冲喜。”程瑜继续坦白,她没敢说殉葬一事,她怕说出来,秦濯会更加愤怒,直接弄死朱家众人。
朱家众人已经判了刑,这辈子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没有必要再为无关紧要之人添杀孽。
她不愿看到秦濯为她手染鲜血。
秦濯拳头紧握,在程瑜的梦里,他并没有出现在程瑜的身边,没有娶她,而程瑜没能逃过冲喜的命运。
秦濯将她拥入怀中,“往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了。”
他以后都不会让程瑜离开他,有他在身边护着程瑜,程瑜定会平安顺遂的。
程瑜笑道:“好!我相信相公。”
七月,朝堂的文书终于下来,江棠成了安县的县令,众人搬进已经修缮好的县令府。
而程橙的肚子也有八个月,即将临盆。
秦濯和程瑜干脆留下,等程橙临盆之后,喝了孩子的满月酒再出发去泾州。
程橙看着自己的大肚子,摸了摸自己肉肉的脸,她看向正在给孩子做衣裳的程瑜。
“瑜儿,我是不是胖了许多?”程橙询问道。
程瑜笑着回应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如今三姐有身孕,胖一些也无妨的。”
江母把程橙养得很好,隔三差五就给她熬鸡汤,猪骨汤,程橙能不发福吗?
胖点也好,这有经验的婆子都说,胖些才有力气生孩子,不用那么遭罪。
程橙的肚子也不算很大,不用担心。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男还是女,瑜儿喜欢儿子?还是喜欢女儿?瑜儿,你嫁给阿濯也有两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程橙看向程瑜的肚子,忍不住担忧道。
如今秦濯可是永宁王,等程瑜去了京都,秦濯便会请封程瑜为王妃。
程瑜若是没有一儿半女,怕是会保不住这个王妃之位吧?
程瑜能坐稳王妃之位,她作为程瑜的亲姐姐,她也能跟着沾光啊。
她还是希望程瑜能做一辈子的永宁王妃的。
程瑜笑道:“三姐,我和相公还年轻,过两年再要孩子也不迟,我们不着急的。”
他们每次行房,秦濯都会做好措施,她暂时还不会怀上子嗣的。
程橙:……
程瑜的心也太大了点!
不应该啊!程瑜比她聪明,比她会谋算,她能算不到这一层?
“瑜儿!你就不怕秦濯移情别恋?这男子……一旦变了心,便会铁石心肠,无情无义,你不怕他去了京都,就不想认你了吗?”程橙询问道。
她可都是为了程瑜好,才提醒程瑜。
她并非故意挑拨秦濯与程瑜的关系的。
程瑜顿了顿,她当然想过了,若真有那么一日,她会放手离开。
到时候他们之间没有子嗣,她反而能走得干脆一些,否则有了孩子,她怕自己舍不得孩子。
秦濯若是移情别恋,她不会勉强!
强求而来的感情,不会幸福的。
“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便回来陪三姐,到时候三姐可会嫌弃我?”程瑜笑着反问程橙。
她攒了不少银子,也够她好好过下半辈子了。
到时候她可以收养一个孩子,将他们养育成人,不用考虑再嫁的问题。
她都有想过,有计划过的。
如今的她不怕秦濯变心,没了秦濯,她一样能活下去。
程橙抿唇,程瑜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我自然是不会嫌弃你的,只是……你可是秦濯明媒正娶的娘子,陪着他过了苦日子,却没能陪他享福,你会甘心?”程橙有点看不懂程瑜,不知道程瑜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有的时候,程瑜会斤斤计较,但有的时候,程瑜又变得无私豁达,她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程瑜了。
她见过程瑜斤斤计较的模样,也见过程瑜无欲无求的样子,她捉摸不透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