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赵初心的屋子里来了一位稀客——蓝琉璃。
她不仅来,还带来了张记的师傅。
张师傅捧着一件用白『色』『毛』呢制成的旗袍,对她行了个礼:“赵小姐。”
“二舅妈,你这回又落了什么东西在我这?”赵初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蓝琉璃面『色』僵了僵,看一眼她的屋子,她心里还是有点『毛』:“静儿,上回是我的错,没查清楚,误会你了。”
赵初心淡淡的纠正:“不是误会,是冤枉。”
蓝琉璃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只能垂下嘴角,用哄孩子的语气说:“是,是,是,我这不是给你赔不是来了么,静儿心肠好,别生舅妈的气了好不好?”
赵初心微笑着看着她:“二舅妈,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外头冷,进屋里坐吧。”
蓝琉璃松了口气,跟这她进屋:“快来试试这身衣裳。”
芙蓉站着没动,那草木皆兵的模样,好像怕二太太往衣服里塞毒针似的。
赵初心笑出声,原来是给她送裙子。
她没拒接,直接进里屋换,出来的时候,芙蓉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表小姐真是漂亮得过分了,那皮肤白得,腰肢细的,仿佛一拧就断。
蓝琉璃就算不喜欢赵初心,也不得不承认她不仅继承了媚娘的美貌,甚至更胜一筹。
“静儿,这身衣服真衬你。”蓝琉璃说着奉承话。
“真的好看吗?”赵初心眸光更深,做出小女儿姿态。
蓝琉璃笑道:“静儿长得花容月貌,自然穿什么都好看,听说过两天都督府有一场酒会,我瞧你穿这身就挺好。”
赵初心笑而不语。
二人寒暄一阵,蓝琉璃找了借口离开。
赵初心目送她的身影,芙蓉跟在她身后,皱起眉问:“二太太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心了?”
她刚才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那件旗袍,并没有找到奇怪的地方,手工反而精细到几乎看不到针脚的地步,二太太这么做,是安的什么心?
赵初心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蓝琉璃离开的方向,那眼神和看猴子差不多。
第二日下午,芙蓉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扫地,却发现大小姐的丫头在屋外鬼鬼祟祟的探头。
芙蓉连忙一扫帚拍过去:“小翠,你要干什么?!”
小翠“哎”了一声,有些犹豫的看看屋里:“表小姐在吗?”
芙蓉:“你找表小姐有什么事?”
小翠扭着帕子,说:“我有件事想和表小姐说。”
芙蓉瞪大眼,这屋里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有事和我说就成。”
小翠摇摇头,她有话只和表小姐说。
芙蓉皱起眉,拎起扫帚便想将人赶走。
“谁来了?”屋里传来赵初心的声音。
芙蓉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回道:“是小翠。”
木门“嘎吱”一声打开,赵初心穿着拖鞋,慢悠悠的走出来。
“表小姐。”小翠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眼前的女孩明明比自己小,身上却有着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压迫力。
“你找我有什么事?”赵初心走到她身旁,清澈的眼睛望着她。
小翠想了想,说:“表小姐,我实在看不过眼,才来和你说,二太太叫人送来的旗袍还是不要穿的好。”
赵初心挑起眉,笑道:“为什么?难不成二舅妈还能往里头塞毒针?”
小翠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不是毒针,表小姐初来乍到,一定没听过郑家三小姐的事。”
赵初心挑起眉,来了兴趣。
这个郑家三小姐其实是楼兆琛的初恋,两人从小认识,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据说两人曾约定,等楼兆琛留学归来后结婚,虽然楼夫人极力反对,却拗不过儿子,她只能勉强同意。
可谁知没等到他回来,佳人已经远嫁,嫁的还是楼家的死对头,南方军阀白世锦。
一时间,这件事在荣城内闹得沸沸扬扬,但当中细节,也只有当事人知道。
许多年后,南方传来郑雨溪的死讯,听说白世锦的军队被剿了,至于郑雨溪,则是被楼兆琛一枪『射』穿心脏,死前穿的也是一身白『色』尼『毛』制成的旗袍。
芙蓉在一旁听着,心中极为恐慌。
她不敢想象,若是表小姐穿着这身衣裳去到大帅府,会变成着什么样子?
上回冤枉表小姐偷戒指,现在又来闹这一出,二太太真是好毒的心肠!
赵初心低下头,良久没有应声。
小翠以为她怕了,正要出言安慰两句,她却忽然问:“是谁叫你来说这些话?”
小翠一愣,见瞒不过,只能道:“是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