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怎么会……”
等仔细看清楚了,他脑子顿时“嗡”的一声,懵了。
“嫫!”公孙轩辕的神情瞬间变得惊慌,他歇斯底里的叫着嫫母的名字,快步来到她身旁。
他紧紧捂住她的伤口,却仍有不少鲜血从指缝漏出:“嫫……嫫……撑住,我去叫巫医,来人啊!快来人啊!”
“轩辕……”嫫母直直的盯着他,用尽余力的对他一笑。
这样充满安抚的温柔浅笑,竟比歇斯底里的哭泣更叫人心痛!
“救她……救她……”公孙轩辕彻底慌了神,他回头冲着赵初心怒吼,“你不是会法术吗?我命令你立刻救她!听到没有!”
赵初心转过头,从容笑道:“大人,她被刺中了心脏,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你闭嘴!”他怒红了双眼,“撑住,我立刻带你去找巫医,你不会有事,我不许你有事!”
他试图将她抱起,可双手一旦离开伤处,那鲜血便跟止不住似的向外流淌。
今夜不知发生了什么,无论他如何呼喊,他的下属们都像聋了一样,没有一个人走入这个营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嫫母渐渐垂下了双手。
公孙轩辕眼睁睁的看着妻子离世,他的面上也从惊慌、恐惧变作了冰冷的麻木。
火光中,他面色惨白的回头,瞳仁里闪出恨意:“是你!是你杀了她!”
这话令赵初心沉默片刻,随后她忍不住大笑起来。
“四夫人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笑得这样大声,这样的肆无忌惮,“大人,你忘了吗?亲手杀死她的人,是你啊!”
是他……
是他亲手杀了此生最爱的女人!
这一句话仿佛把公孙轩辕大脑里的最后一根弦压断了,他近乎崩溃地哭喊:“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要杀你的人是我,为何要报复在她身上,嫫何其无辜,她有什么错!”
“大人真是冤枉我了,我既没有握着你的手,那刀子也不是我的,你怎么能将嫫母的死赖在我的头上?”赵初心一脸无辜的道。
公孙轩辕浑身一震,牙根几乎被咬出血来:“是你用法术迷惑了我的眼睛!”
赵初心冷笑:“没有想到,女娲为了统一天下而制造出的神骨,竟是一个遇事只会推卸责任的懦夫。”
公孙轩辕震撼了一下,浑身剧烈颤抖。
悔恨、恼怒、痛苦,这些情绪瞬间膨胀,几乎将胸膛涨破!
看一眼冷得再无温度的妻子,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抓住匕首,朝她冲去!
“赵初心!”
他要杀了她,替死去的嫫母报仇!
赵初心却是一动不动,又一次任由利刃穿透身体。
公孙轩辕这回刺入的却不是实体,而是一团迷雾。
转过身,迷雾化开,那可恨的女子依然站在另一边,笑靥如花的看着他。
冷汗涔涔而下,匕首“哐当”一声落地。
公孙轩辕也跟着滑坐下来,他终于明白敌我的差距。
眼前的女人虽然有着乖巧无害的皮囊,内心里住着的却是一只随时会吃人的猛兽。
不,她明明比猛兽更恶毒,比罂粟更危险,他为什么没有一早发现她的危险性?竟引狼入室?!
“你还想怎么样?”半晌后,他低声道。
妻子死了,下一个应该就要轮到他了吧。
最可笑的是,哪怕到死,他也没提弄清楚她真正的目的。
赵初心极其缓慢的朝他走来,此刻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愚不可及的蠢货,充满着复杂的怜悯。
“大人,我真的要走了。”她微微附身,冰凉的指尖在他面上流连,“不过在离去之前,我要拿回属于我的报酬,还有向你讨一样东西。”
“我的命?”他抬头盯住她的眼睛,她此刻也正冷冷的望着自己,冰冷如幽井的黑眸里蕴涵的是一种无形的寒意。
“不,我不要你的命。”赵初心敛起笑,静默的看着他道,“是公平。”
命运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死去,那么她便将这份痛楚原原本本的回馈给他们的神子。
那群道貌岸然的神祗不曾给过她公平,她便创造公平。
这时候,门外走入五名士兵。
公孙轩辕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怒吼道,“杀了她,这个女人是刺客!”
士兵充耳不闻,应该说他们从进门开始,眼睛就没落在他身上。
公孙轩辕看到其中一人朝赵初心走去,因为凑得近,他还能听到一阵怪异的“嘎嘎”声。
士兵把人头法杖递给赵初心。
公孙轩辕认出那是巫师纳塔的东西,他目光一凛,震惊的道:“纳塔也是你杀的?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赵初心转头看他许久,忽然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那是如铃铛相撞,小女孩般稚嫩的嗓音。
“同一个问题你要问几次?我是原始天尊派来帮你的呀……”
她笑吟吟的往外走,五名傀儡跟在她身后。
守门的士兵像是睡了,她行过之处竟无人阻拦。
这天晚上赵初心如言带走了她要的马车、粮食还有兽皮和仆人,徒留下帐内的公孙轩辕与一具已经冷透的死尸。
狭窄的空间里,血腥弥漫,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