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杵在原地对视许久,皆不知如何开口打招呼。
“月姐,谁呀?!”英归见东方月迟迟没有回复,便高声问道。
东方月心跳加快,英归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却没有进入她的脑中,所以东方月没有回应。
怀良从英归的呼叫声中惊醒,对东方月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
“我…闲来无事,随便逛逛。”东方月说话时神情紧张,眼神躲闪。
“兴致不错嘛,逛到树根村来了。”怀良打趣道。
“咱们心有灵犀,殊途同归!”东方月俏皮的笑道。
“这是我的家!”怀良大声强调。
“哦…”东方月像个犯错的孩子,低头转动着手指。
英归见东方月没有答应,便也来到门外,看到站在院外的怀良,他高兴的冲出去,大喊道:
“师兄!”
随后“啪”的一声抱住怀良,不断的拍打着他的后背,说道:
“原来你也回来了!你和月姐是来树根村成亲的吗?!”
东方月忽的涨红了脸,左手搭在右手,退到一边,紧咬嘴唇。
“师弟!你一天天在胡叨叨什么!我不知道月姑娘也在此,这是个巧合!”怀良大声说道。
“嘿嘿,哎呀,师兄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喜欢月姐,人家那么漂亮,喜欢月姐的人肯定排到村头去了,你还不赶紧下手?”英归嬉笑道。
怀良“砰”的一下打在英归的头上,斥道:“还在胡言乱语!”
东方月站在一旁,轻笑一声。
“爹!”英来跑出来,拽着英归的衣裳,突然来了两个客人,年纪尚幼的英归显得有些害怕。
英归抱起英来,让他面对怀良,说道:“叫师伯。”
“师伯好!”英来吼道。
怀良摸摸英来的头,笑道:“好乖!”
“都别站门口了,赶紧屋里坐,饭弄好了!”翠香在堂屋大喊道。
“月姐,师兄,走,先吃饭。”英归领着二人进屋,怀良把头偏向一边,故意不看东方月。
进屋后,怀良不见父母,便问道:“师弟,我爹娘呢?”
英归先是安慰了一顿怀良,随后将他爹娘辞世的消息告诉了他。
怀良呆立半晌,眼中隐隐噙着泪花。他问道:“葬在何处?”
“就在屋后一块菜地上,等吃完饭,我带师兄去祭奠。”英归回道。
“现在吧!”怀良立马回道。
“这…”英归担心饭菜会凉,但一想到毕竟是怀良的亲生父母,他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遂回道:
“嗯,现在就去,待我叫上翠香。”
英归带着众人来到怀良父母的墓前,正欲烧纸上香时,怀良一把接过,自行祭拜起来。
他大哭道:“爹,娘,孩儿不孝,没能为您们养老送终。”
说完,怀良跪在地上磕下头,哭诉许久后,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师兄…”英归脸色担忧。
“我没事,就是想多陪陪爹娘。”怀良回道。
英归叹息一声,带着翠香和英来回家。
东方月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随英归离开。
“你怎么还不走?”怀良言语中带着些许怒意。
“我…我…”东方月一阵思考后,说道:“我也想陪陪伯父伯母。”
怀良转过头,紧紧的盯着东方月。
东方月有些羞怯,微微偏头,说道:“这么…看着我干嘛?”
怀良摇摇头,说道:“你总是那么聪明,以前我说不过你,现在我还是说不过你。”
“不要总想着和我顶嘴,你会发现可以说的话很多。”
“你走吧,我们已折剑断义,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那是你说的,我应允了吗?”东方月反问道。
“还需要你应允?”怀良难以置信的问道。
“那不然呢?”
“无理取闹!”
“你就当我是无理取闹吧!反正去哪儿是我的自由。”东方月蛮横道。
“……”怀良心里憋屈,却不知如何反驳,只能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狠狠的说道,“随你!”
东方月偷偷的笑笑,然后来到怀良身边,和他一起跪下。
怀良实无可奈何,只能让自己往另一边挪挪。
东方月也跟着挪挪。
怀良又挪一点。
东方月也跟着挪一点。
怀良气急败坏,大吼道:“你干嘛?!”
东方月头也不偏的回道:“你在干嘛我就在干嘛。”
“你…”怀良咬牙切齿道,“我刚刚想对爹娘说的话,全忘了!”
“哦…”东方月意识到自己做得有些过头,毕竟尚在二老的墓前,态度还是要严肃些。于是她便起身让开位置,站在一棵树下,静静的等着怀良。
怀良回到原位,肃穆的跪在墓前,倾诉半晌。
天色渐暗,英归再次来到此处。他将手按在怀良的肩膀上,说道:“师兄不必太过自责,天下凡人,谁都会走到这一步。伯父伯母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早点看到师兄娶妻生子,安家立业。”
怀良闭上眼,又缓缓睁开,长叹一声,说道:“师弟,谢谢。”
“害,你我师兄弟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我本就是孤儿,早已将他们视作亲生父母,这些年跟着爹娘,我很幸福。”
怀良起身拍拍英归臂膀,说道:“走吧,咱们好好喝一个。”
英归笑道:“咱哥俩必须好好喝一个。”
“月姐,走啊!”英归又对东方月说道。
“嗯嗯!”东方月点点头,随着二人来到屋里。
英归点起一盏烛火,拿出两瓶自家酿的米酒,和怀良,东方月碰了几杯之后,便以喝醉为由,要进到另一个屋子和翠香、英来歇息。
临走时,英归俯在怀良耳边悄声道:“师兄,好好把握,爹娘在天上看着你呢!”
怀良会意,正要说些什么,英归却把他按在凳子上,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出了门去。
东方月饮了两碗,虽说这是米酒,但也把她喝个半醉。借着酒劲,东方月顺势往桌上一趴,假装睡去,随后一翻身,便倒在地上。
刚才英归的动作虽然掩饰得巧妙,但又怎么逃得过心细如丝的东方月?东方月便趁此机会将计就计,在还没完全醉酒的时候,躺在地上,看怀良是作何反应。
果不其然,怀良在轻轻唤了两声后,不见东方月应答,便起身来到她身边,将东方月扶起。
东方月眯着眼,右手顺着怀良的肩头滑到他的心脏处,然后把额头贴紧怀良的脸颊。怀良抬起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心跳扑通扑通逐渐加快。
东方月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极小的弧度,馨香的呼吸不断的扑打在怀良的脖颈。
她心里暗暗邪笑道:“走啊,你小子倒是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