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女,不好了,楚少郡她……”
三六想也不想,直接冲进隔间。
看到里面情形,整个人都傻了。
本应摆着账本的桌上,摆的是……人!
世女半弓着身,覆在郎君身上,泼墨般的长发铺洒桌面,与之紧紧纠缠在一起。
这……什么情况?
不是,世女咋又亲上了?
也没提前知会一声,她都没个心理准备啊!
行宫那日,误了世女‘好事’,挨打的阴影还未散去呢。
这下好了,又得重新温习一遍了!
三六笑得战战兢兢,“世女对不起,打扰……”
“哎呦……”
“哎呦……世女我真不知道您在……啊!”
三六捂着屁股,跌跌撞撞跑出隔间。
与其说是跑,还不如说被踹出来的。
“砰!”
“哎呦……啊啊啊……”
隔间门从外面关上,三六被踹得更狠了。
“世女,奴婢错了,奴婢下次一定敲门……呜呜呜呜……”
三六一把抱住修长的腿,声泪俱下。
以前她们就伺候主子一人,主子待人宽厚,对她们偶有焦急、忘记敲门的事从不予批评。
可今时不同往日,世女有了郎君,大家也时刻谨记不能擅闯。
也是她一时着急,把敲门之事忘个彻底,才会冒冒失失闯进去。
唉……包挨揍的!
“说,到底什么事?”
江篱甩了几下腿,怎么也甩不掉三六。
想推开,发现这人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甚是滑稽,心中那点儿被打搅的火气倒也退了大半。
三六抹了把脸,抽抽搭搭道:“林白公子被楚少郡强行带走了,也不让报官,还说不日便来跟您请罪。”
要说这位楚少郡可真深情,为救林白公子,特地冒着挨揍风险去尚书省求人,将其救走。
啧啧啧……她也没看出那位大名鼎鼎的林白公子有多爱慕楚少郡啊。
就好比三三、三四动手那会儿,林白公子似乎以为世女在不远处听着,把刁难小奴的事都推到楚少郡头上,反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真是的,这人不就典型的小人之心嘛。
而楚少郡也不怎地昏了头,宁愿被尚书令大人打骂,也要救走林白公子。
嘿呦喂,她咋就让一个连毛胡子给迷得五迷三道呢?
三六都替楚少郡觉得不值!
江篱理了理凌乱衣衫,不甚在意道:“知道了。”
三六一愣,“世女不管了?就由着楚少郡胡乱阻止?”
“就这样吧。”江篱神情淡淡,对此早有预料。
并非楚礼深爱林白,她哪年不买下几个小倌或是公子,向来流连花丛的人,哪有什么真情可言?
不过心中的‘怜惜’作祟罢了。
楚礼总是这样,说别人的事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却拎不清。
罢了。
依照三三、三四功力,小半盏茶时间,早已去了林白大半条命,便如此吧。
“命马妇赶车至后门等候。”
江篱用力甩腿,彻底甩开人,吩咐道。
三六诧异,“为何后门等候?您又不是见不得人……”
质疑的话嘟囔到一半,三六意识到什么,忙不迭起身,意图逃跑。
然而……
“啊啊啊啊!”
三六又被恶狠狠地踹上一脚,连滚带爬跑走了。
江篱气不过,扯下玉佩飞了过去。
眼见砸到人,心中怒意消去半分。
待三六归还玉佩,她又踹了一脚,火气终于得以平息。
这才推门而入。
隔间里。
男子背向圆桌,坐于方椅上。
他双肩内扣,乌黑长发凌乱堆砌两侧肩头,头顶上的发带要掉不掉、颤颤巍巍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江篱心脏猛地抽搐几下,忙快步过去,半蹲到男子跟前。
“三六是个呆的,我教训她了,下次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
轻哄声渐渐停止,江篱凝着某人双手,懵怔片刻。
“咔嚓、咔嚓……”
安怀清睁着圆圆大眼回望,还不忘咀嚼着刚咬下的桃酥。
桃酥是今早出炉的,又酥又脆,咬上一口,酥到掉渣。
掉下来的渣渣也没浪费,都尽数落在江篱半蹲的膝盖上。
江篱:“……”
所以她刚刚的担心要何去何从?
有了上次在行宫被撞见,某人红脸跑开的经历。
她生怕安怀清羞怯,便让马妇去后门接人,少遇见人,也能少些窘迫。
任谁能想到,这货跟这儿吃桃酥呢!
就很好啊……
“妻主吃吗?”
安怀清抬眸,泪水滚过的眸子湿漉漉的,配合着极有韵律的咀嚼声,像只被抓住偷吃的小松鼠,又惨又爱吃。
江篱轻笑,无语地戳下他额头,“瞧把你馋的……”
……
隔间门声响动。
三六垂头立在后门口,全身紧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触发郎君的害羞情绪。
郎君一羞,她又得挨揍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郎君不仅没有任何害羞之意,还昂首挺胸上了马车。
三六不住点头。
瞧瞧,还得是多年经商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强了。
反观世女呢?
她一反常态,竟红着脸出来,迅速钻到马车里。
三六又被惊到了。
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世女那城墙厚的脸皮也能红?
“驾!”
马车缓缓启程。
安怀清拿来桃酥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桃酥。
杏眸微转,定向对面人,“妻主,可还要吃桃酥?”
听到‘吃桃酥’三个字,江篱顿时耳根灼热,呼吸急促。
她从未想过,安怀清竟如此大胆。
他……
江篱下意识瞥向男子。
此刻他红唇轻启,含着一小块桃酥,人也巴巴地凑了过来。
江篱喉咙一紧,呼吸间,跟那双狡黠的眸子对上。
圆圆的眼睛太会骗人,看似天真懵懂,一旦配上那颗鲜红泪痣,哪还有天真可言?
唯有无尽妖媚……
“妻主……你到底吃不吃?”
安怀清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上身前倾。
模样俊俏的人口中衔着桃酥,可怜兮兮望向你,堪称诱惑至极。
江篱口干舌燥,手像自己生了意识般,将人猛地抱来。
俯过头去,“吃!”
桃酥在两人唇齿间消失殆尽……
尽管还像刚才一样,桃酥由安怀清吃下,可江篱还是席卷间品尝个彻底。
“好甜……”女子撤离自己,不忘点评。
至于说桃酥还是别的,只有她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