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红木质地的大圆桌上已经陆续上了几道菜品,可没有人吃菜,并不是在等谁。推杯换盏,东扯西扯,气氛倒也轻松。
贺州坐在主位,右边是苏以微、江河,左边依次坐着几个俊美男人。
一双潋滟桃花眼眯起,衬得那头深蓝发色更加魅惑妖艳。长的比女人还要美几分的男人开口,嗓音带笑意:“哟,这是哪家的小白兔误入了狼窝啊?”
没有人开口介绍,贺州是指望不上的,苏以微又故意给周宁难堪。
周宁扫一圈,都不认识。
她嗓音平静:“你们好。”没有自我介绍的必要,都是不会再见第二次的人。
向几人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后拉开一张空椅,落座。
礼节做全套,留了体面。
苏以微可算开口:“是我和贺州的老同学啦,很久不见了。凑巧在楼下碰到,拉上来聚一聚。”
说着,故作生气看向顾少,“小宁胆子小,等会被顾少吓跑了,我可不依。”
顾凌瞧瞧故作面无表情的贺州,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对苏以微没有多作理会。
反而吊儿郎当对身边同样天生一张冷脸的萧佑淮道:“喂,你有没有感觉…好闷?”
萧佑淮瞥一眼臭脸的贺州和淡然的周宁,唇边一抹玩味的笑意若隐若现,有意思。
表面像小白兔而已,里子不知道有多烈。
贺州脸色更黑:“你要是不想吃就……”
顾凌忙不迭:“吃吃吃!”,贺州的好戏,可不是每天都有,他怎么能错过。
“周小姐,如果你觉得和我们一起吃饭很为难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接着,贺州又淡淡开口,这次是冲周宁来的。
这是他们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周小姐。
神情看不出异样,周宁视线从面前餐盘移开,落到贺州墨眸中,轻淡开口:“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在楼下是苏小姐盛情邀请我上来。”
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是把现实重复了一遍。
特意强调“盛情”二字,可当时在场的谁不知道差不多是“逼迫”了呢?
空气凝滞,贺州墨瞳颜色一深,怒气轻而易举被她挑起,神色反而比她还淡。
什么意思,他强迫她来的?
也是,她本就不乐意吃这饭。
很久没有人这样呛声贺州。应该说,在座的都没见过谁有这胆子。
开玩笑,贺州三年就凭一己之力把贺氏娱乐送上市,公司年收入净利润达到四亿。他去年开始进军新科技研究领域,收购了一家原身做计算机的科技公司,两年时间里一直没有传出音信儿,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正面刚啊。
顾凌两眼放光,兴致勃勃看着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啧啧啧,就说有好戏看吧!顾凌挤眉弄眼向萧佑淮显摆,一副没有我你就看不到好戏的样子。
这时候,苏以微不得不开口,否则就落个强人所难,“州哥,宁……”
可贺州怒火又不是谁都能浇灭,骤然道:“你白长两条腿,还是说和周汝一样被人算计的腿不能用了?”
一瞬,周宁脸色微白,放在双腿上的手掌一下握紧。
周宁的指甲裁剪适宜,长度和指肉齐平。就算这样,掌心的刺痛还是沿经脉传到心脏,心脏仿佛被徒手撕开又针合上,痛楚循环往复。
害她一直没能开口。
越知根知底的人,伤害的语言越信手拈来。
看到周宁脸色不再平静,贺州挑眉 ,心中怒火稍息。
仍不打算放过她,继续火上浇油。
语气耐人寻味:“看周小姐样子,对当初还是记忆犹新的。”
“你姐姐没白疼你,好在你还记得她。”
周宁腾地站起,桌布被带歪,餐盘器具发出噼里啪啦声响。
“不是我做的!你要我说多少遍!”眸光直直对上贺州。
众人还在思索他话中话,却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贺州低笑一声,极具讽刺。
仍不动如山:“周小姐是做贼心虚,从始至终我可没说过是你。”
甚至还慢悠悠抿了一口红酒。
被话中讽刺压地不能呼吸,胸口深深起伏。
用仅剩氧气,竭力道:“那是我姐,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害过她!”
说完就转身离开包厢,却猝不及防被身后木制靠椅狠狠绊倒。
这一摔不轻,可品江南包厢地面都铺了厚厚绒毛地毯,并不会造成擦伤。
一桌人谁都没上前扶。
其他人不用说了,离最近的江河下意识伸出一只手,又被自家boss冰冷视线钉在原地。
他摸摸鼻子,讪讪收回手臂。
发丝凌乱散在眼前,帮周宁遮住他们看好戏地、冷箭般的眼神。长发挡住大半边脸,面容不让任何人看见。
到头来又是这样,自己像个笑话一样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没顾上理头发,周宁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
高脚杯“砰”被放到桌上,感受到周宁的迫切,贺州心头还未熄灭的火焰又咻地窜上来。
这么不想待在这里。
他意有所指说,“怎么,周小姐还不走,是改变主意,打算留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