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搞这种。”手掌把她脑袋推开。
“？”
叶洛冉难得迟钝，愣了一下。
周宁扭头，发丝缠在指尖，眉眼之间，魅力只多不少，她无辜地眨眨眼，食指在唇边晃晃，轻道：“不喜欢女人。”
“啧。”洛冉一秒回神，不爽地别一下头，绕过她往楼上走，背影微恼。
嘴角的笑还没落下，周宁提裙摆的动作停顿，搭眼皮，往楼梯拐角看去。
那儿黑影覆盖，颜色浓的像墨，刚才那道目光……她视线凝住，向后退半步，拐角后的情景一一展开。
下一秒，一对年轻人走出。
女孩披着西装外套，脸颊埋在男生怀里。
男生脸生，周宁百分百肯定没见过。
他手掌牢牢把在女孩腰间，眼睛自然而然对上她的，两三秒移开，搂着人走了。
周宁看向他们身后，空无一人。
再转回背影上，那人走路有点奇怪……“嘿，钢铁直女，发什么呆呢！”叶洛冉皱眉，倚在横栏上喊她。
陌生，不是他们。
周宁敛神，只是错觉吧，可能是最近没睡好，加上食欲不行，神经衰弱，有点疑神疑鬼。
“没什么。”提步上楼。
洛冉顺目光方向看去，只有舞池中央成双成对跳舞的宾客。
……
“贺总，人已经睡下了。”
“她情绪很激动，想直接与周小姐见面。我按照你的指示转告她说周小姐出差了，她不相信闹了一段时间，直到一个小时前昏睡过去。这是医院那边最新出示的检查，报告显示她大多时候能够保持清醒，只是情绪特别波动会加大发病概率。”
贺州颔首，捏鼻梁缓解眼部疲乏。
江河略停顿，仍道：“贺总，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尽快和周小姐说明比较好。”
“我就是在想怎么和她说，”他磕眼，嗓音略低：“必须要确保伤害降到最低，在那之前，任何风声都不能吹到她耳边。”
沉吟，“周勇在干什么？”
“上周他们吃饭的时候恰巧碰见周小姐，追了上去……”
贺州掀开眼皮，江河一凛，连忙将话说完：“您放心，我们派去的人及时拦下来了，并没有打扰到周小姐。”
“以前的他们不配，现在更不配站在她面前。”
江河：“是。”
一目三行，检查报告重新合上，门外秘书报告会议要开始了，贺州起身：“你等会准备一下，送点补品过去。”
……
“美女，叫什么名字啊？”
坐下来有一会了，包厢里的人都好奇和叶洛冉一起进来的女生什么来头，之前没见过，但碍于叶大小姐没人敢明目张胆跑上来搭讪她的人，等到她被叶母派来的人喊下去，那些个蠢蠢欲动的八卦之火彻底没了禁锢，一个小太妹装扮的女生挨过来跟她说话，“听说你就是甩了贺州的那个女人？”
“听说？听谁说？”
“大家都这么说。”
周宁斩钉截铁：“假的。”
她捂嘴笑：“喔，小妹妹别骗我了，这把消息是顾少亲口说的，百分百真。可惜我没有视频，否则真想看看贺总那样的人失恋是什么样子，哈哈哈。”
“当然啦，更想知道，什么样的女生……”
“那也不能确定就是我。”周宁叠着膝盖坐，周围一行人的目光若有若无朝这飘，她懒懒耷拉着脊背，拉链外套把身姿尽数隐藏，神色无谓。
“我不知道啊”她眨眨眼，“瞎说的。但是——看你的反应，现在我好像，知道了。”话说着，膝盖弯曲，马丁靴踩上沙发坐垫，居高临下。
周宁回看，胸口起伏一下，嗤笑。
慢条斯理：“所以？”
“你真聪明。”
“想要我这样夸你？”
“……”
小太妹一噎，踩着高跟“噔噔蹬”，落荒而逃。
周宁若有所思，周围人同样讳莫如深，有小部分人和贺州也不错，会认出来她并不奇怪，说点什么也不令人惊讶。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顺其自然就好，不过像刚才那种上来挑衅的——
周宁呵笑一声，欠收拾。
扫一圈神色各异的“朋友”，眼神冷下来。
突然感觉没什么意思，咽下金酒，玻璃杯重重一放，拉门离开。
走廊中段有个小吧台设计，周宁一杯接一杯喝下去，包厢里没人追出来。
她垂着头，安静的。
那些目光里的东西并不难猜。
“这个，再来一杯。”
调酒师看了看她眼前一小排空杯，踟蹰两三秒，绅士道：“好的，请稍等。”
无外乎就是“她是谁啊，凭什么”、“拽什么拽女流氓”、“不就是仗着贺少喜欢”……
接过酒，抬下巴就要一饮而下，动作停滞，刚才那些酒让她有点晕，视界不太清明。
男生手腕横在眼前，牢牢抓住她的，周宁眯了眯眼。
看过去，不认识。
甩了甩，没挣脱，她有点不耐烦，低道：“松手。”
咬字清晰。
男生唇角咧开，胸膛挨近，从第三视角看，几乎把周宁圈进怀里，“美女，一个人喝多寂寞啊，我陪你。”
陌生的男士香烟、香水混杂还有肌肤的相触顷刻让周宁面色覆霜，二话不说顺着对方手掌力道，整整一杯酒兜头泼他满脸，赶狗一样厌烦的语气说：“滚开！”
“别让我说第二次。”
酒液由额角滑下，额头发丝黏成一缕一缕，模样狼狈，男生充满血丝的眼眸中，阴狠一闪而过，紧紧盯住眼前仿佛打发猫狗不屑一顾的女人，隐忍握拳的手掌松开，抹一把脸。
手掌落下，神色已恢复如初。
他下来高脚凳，无视女生如刀一般的眼神，第二次靠近。
双手自然地搭上对方肩膀，拍了拍，附身在她耳边低声暧昧道：“一会见，久仰大名的周小姐。”
肩侧微微刺痛，在周宁发飙前，他先一步直起身子，转身向吧台后方的包厢走去。
背影似曾相识。
周宁撑着额角，收回目光，不想在人渣身上多浪费眼神，食指、拇指做“oK”，弹弹玻璃杯身。
调酒师目睹全程小插曲，接收到女生示意，立马有眼力见地将台面收拾干净：“我马上为您重新调制一杯。”
等待的时候，老陈打了一通电话来，叽哩吧啦说一通，最后一句是：“我有事儿先走，等会儿差不多了我给你叫车，送你回家？”
“什，么事儿？”
听见她打了一个酒嗝，老陈皱眉：“你喝酒了？”
“废话，你没喝？”周宁撑着下巴，“我问你什么事儿？”
“没什么，今天我女儿生日，老婆叫我早点回去一块吃饭。”
她微哼：“祝你女儿生日快乐，还有不用了。”
“谢……”
下一秒被挂了电话的老陈：“……”
“咦，什么不用了？”
又捋一遍对话，他才想明白。
随之努努嘴，摇着头心想：跟年轻人说话真累，老了脑子不够用，思维跳度跟不上。
挂断电话后，周宁又拨通另一个，第一个响十秒没人接，她挂断。
打第二个，五秒后没人接，果断挂断。
然后手机磕台上，不理了。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不打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