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众人无法取胜,郭览拉过来一名书生:“李兄,吾知汝对历法有研究,如此孤僻之道,必能胜他!”
李云目有得意之色:“必不负郭兄厚望!”
说罢,李云排众而出:“吾与汝比试天文!众所皆知,天圆地方,四时更替……”
“且慢!天圆地方?持此谬论还不自知,岂敢出来挑战?真是笑话!下一人!”夏凡敏锐的抓住对方言语中的漏洞,毫不犹豫的进行打压。
没错,今晚的策略就是以无敌霸道之姿,摧枯拉朽般舌战群儒!
杀人就得诛心,斩草必须除根!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且慢!”李云愣神片刻,“天圆地方,自古相传,怎会有误?”
夏凡昂起下巴,负手而立,看向远方,故作深沉道:“从来如此,便对吗?”
鲁迅大大的经典格言,即使穿越千年也依然重重的敲在在场颍川之人心中。
是啊!从来如此,并不是对的理由。时代在发展,民智在增长,很多错误的认知被修正,正确的道理才更多呈现在人们眼中。
李云收起了轻视,拱手道:“看来夏兄另有高论,还请夏兄赐教!”
“此事易尔!地乃圆球,吾等皆立于其上!”夏凡好整以暇道。
惊!
宛如惊雷降落,群贤阁内瞬间人声鼎沸!
“可笑可笑!”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对面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如此荒谬之言也敢说出口!”
“绝无可能!”
……
夏凡无奈的说道:“是非自有公论。若地平,为何远航而来之船,先见其帆,后见其身,而非同时得见?若地平,汝不论立于何地,皆可望见远方,又何须登高?如此浅显之理,汝竟不知?汝真不知?汝既不知,怎可妄议天文?还不退下静思之!下一人!”
李云头脑完全蒙了,跌跌撞撞的坐在一旁,口中喃喃:“地乃圆球?为何登高望远?为何啊?”
不止是李云,先前嘲笑夏凡的一众才子,顿时头脑发蒙。天圆地方,只是大家从古籍里的说法,但是拿掉“自古以来”这个论据,谁能证明地是方的呢?
但是夏凡提出的“地圆说”,看似离经叛道,实则有理有据。一股后知后觉的羞耻爬到众人脸上:“莫非小丑竟是我自己?”
虽然现在一时无法证明谁对谁错,但是从气势上说,一方自信坚定侃侃而谈,一方怀疑人生进退不得,所以结果貌似是,颖川阵营又输了?
郭览眼见自己这方上一个疯一个,更是怒不可遏,大吼道:“吾颍川才子何在?谁能胜一场,吾奖励百金!”
夏凡心中冷笑:呵呵,急了急了!这种老掉牙的招数都用出来了!
不过,虽然老套,但是有效。
于是很快又有一人上前:“吾乃颍川张琪,前不久作了一篇赋,曰亡秦赋,还请夏兄指教一二。”
夏凡嘴角上扬:“巧了,吾亦有一篇事关秦朝之赋。非吾小瞧于汝,吾赶时间,让吾先来!如吾吟咏之后,汝仍有勇气尚存,可再咏汝之赋!吾赋名曰《阿房宫赋》,诸君静听!”
张琪刚欲展开的书简顿时僵在半空,他与文人雅士交流多年,何曾见过如此无礼豪横之徒?
不待张琪反应,夏凡高声吟道:“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历史上,杜牧的《阿房宫赋》一出世,就引得士林惊叹,争相诵读。杜牧秉承唐代古文运动的传统,使用散体笔调,把散文的笔法、句式引进赋里,经纶世务,针砭时弊,突破了六朝以来赋文日益骈俪化、声律化、形式化的趋势,开创了我国古代赋体的新体式——散赋。《阿房宫赋》文句奇偶错落,骈散互用,长短结合,融叙述、描写、议论于一体,全文洋溢着史论的理性风采,又焕发着诗画灵动的光芒。杜牧的《阿房宫赋》在艺术风格上摆脱了纤细、绮靡的文风,一扫六朝旧习,有着极大的独创性;在意趣和识度上,一反千古谩嗟荣辱的悲叹,站得高,看得远,借古讽今,寄意遥深。《阿房宫赋》被后人誉为“古来之赋,此为第一”!
“嘶!”
颍川之人一片寂静!
“如诗如画,如痴如醉,音律美妙,用词瑰丽,当为千古佳作啊!”
“今日闻得此赋,顿有三月不知肉味之感”
“朝闻道,夕死可矣!”
“此赋堪比司马相如之赋,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啊!”
“嘶,夏凡竟恐怖如斯!”
……
张琪苦笑,径直将手中竹简撕毁,扔到一旁,拱手上前道:“在下输得心服口服,多谢夏兄赐教!”
夏凡憋着笑道:“好说好说!下一人!”
眼见夏凡又下一城,郭览七窍生烟之际,身边书童悄声道:“观其胜局,诗书棋赋,此乃文人擅长之处。文之一道,无统一之规,众说纷纭。”
郭览不耐烦道:“汝究竟欲言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