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
林琎听见单人床上的动静,停了停手里的工作,看向林道西。
“你再睡会,我这就结束了。”林琎自责。
怪自己弄出来的动静太大,吵醒了熟睡的女儿。
昨儿高父发病进医院了,高母毕竟上了年纪不方便照顾病人,林琎就让岳母先回去了。
过去很多年,高家父母住院,一般都是林琎陪床。
高父高母也更信任林琎超过两个子女。
林琎下班以后得到了消息,就来了医院。
高父和林路北还在熟睡当中,倒是睡在旁边的林道西醒了。
“您……还没睡吗?”林道西就发现林琎……比她更精神。
“忙点工作,已经结束了。”林琎看着女儿的脸,闪过一丝歉意。
他工作就是这样,休息时间也没个一定。
母亲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其实林琎特别想跟林道西谈谈,奈何……他来得太晚,又怕打扰孩子休息,也就没轮上谈。
林琎起身,走到林道西身前,替女儿掖了掖被子。
林道西眼珠子转了转。
“睡好了?”林琎发现女儿眼珠子乱转,笑着问了一句。
这孩子……随他。
林道西点点头。
“你要是不困的话,要不要陪我出去走走?”林琎做了提议。
林道西穿好外套。
医院走廊上的门并没有上锁,所以两个人很是方便就出了住院楼。
林琎脱下来自己的外套,披在林道西的肩上。
“我不冷,我身体一直很好!”林道西用手臂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健壮。
她身体素质,一直都蛮不错的。
“披着吧。”林琎说。
医院的院子里一片漆黑,那种黑似乎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你奶奶跟我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林道西点头:“我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如果没有配合他们演出算我错的话,那我是错了。”
她的个性就是如此糟糕。
好多人不都说她睚眦必报嘛。
她又不能容人。
林琎笑:“小西啊,人挺不好做的,有直接有迂回,还有……看着窝窝囊囊也能把话和事情都说了做了的。谁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让你和高晴有任何意义上的靠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将来就会成为林道西路上最大的阻碍。
对大多数人来说,有权的人没有享受资源的权利,在公众的视野下,有权的人应该向下走。
如果他的女儿得到了跨越等级的超额权利,不成功还好,一成功早晚让人按死。
富有是原罪。
林道西前面操纵舆论的事情,这件事已经没法改变了,只能从其他方面进行扭转。
高晴是什么人?高晴就是拥有原罪的人。
手持资源却不使用资源不盛气凌人,这才应该是他女儿手中的牌。
*
高晴打好了点滴,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也好了许多。
一大早高令歌就带着高晴打算离开医院。
高晴被姑姑扶上车,挨着高令歌委屈道:“姑,昨天我说的话你都别当真,我回家。”
想了一晚上,她想通了。
各回各家吧!
她留在姑姑的身边,惹表姐厌,不如早点回到自己家去。
以后会不会受舅舅影响,一切随缘吧。
她姓高又不姓林。
“别瞎想。”高令歌伸手摸了摸侄女的头。
“我说真的,我姐……讨厌我很正常,换成是我,回到家里发现有人顶替了我的位置,我也不开心。姑,你昨天说的话可能伤到我姐了。”高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醒高令歌这件事。
提醒吧,好像显得她故意卖好。
不提醒吧,以她的角度来看,可能就真的要错过了最佳解释时机。
“嗯?”
“你去找她吧。”
医院,高父今天办了出院。
因为身体的原因,高父和高母要回去了。
给林道西买的那个房子付的首付,林琎把钱都还了回去,白纸黑字。
不知道林琎说了什么,最后那钱,高父高母都收了。
高父高母从医院直接离开,林琎直接去上班,而林道西和林路北……
撞见了顾则臣。
说来也是巧合。
就在一楼手术室门口,顾则臣被推出来的时候还是林路北眼见看见了他。
林路北拽拽林道西,指了指手术床上被推着的人:“好像是顾则臣……”
顾则臣被推进病房,而病房里早就有人提前准备就绪。
动手术前,顾则臣就雇好了看护。
看护在病房里忙里忙外,就见有人走进病房,他明显一愣:“你们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顾则臣住的是个单人间。
做手术的时候,也都是看护跟进跟出。
看护当然觉得顾则臣是个特别奇怪的人,动开脑的大手术,结果家里人一个都不来?
看着就很诡异!
诡异归诡异吧,顾则臣又做了交代,一旦手术失败,给了他一个联系方式。
如果手术成功的话,不让他找。
这种情况下,看护觉得……不会有人来探望。
林道西看看里面的人,说道:“是顾则臣的病房对吗?”
看护一愣。
连忙点点头。
“是他家里人吗?”看护的话突然多了起来。
脑部手术,这可大可小。
听护说到顾则臣脑子里长了个瘤子的时候,林路北的面色就变了。
林道西抿了抿嘴:“他视力出问题了是吗?”
难怪!
那时候她就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看护点头:“有些时候看不见,有些时候能看见,一阵一阵的。医生说都是脑子里的东西引起的,手术做是能做,但开脑子啊,那么多神经伤到哪里都不好说,你们认识他,那通知通知他的家里人吧。”
看护是觉得,家里人都死光了?
林路北看他姐,问:“姐,不是认识我哥的姥爷吗?”
林道西有些为难。
“他自己都不通知,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这种情况,出了事情麻烦就大了……”林路北急急说着。
顾则臣怎么想问题的,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如果他发生这种事,他一定希望家人能陪在身边!
姐弟俩反正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干脆就留医院陪了会。
看护说顾则臣下午应该会醒。
林道西还记得顾曦臣单位的电话,打了过去。
顾曦臣已经换了单位,但顾曦臣的同事给了林道西他家里的电话。
林道西看着那所谓的家里电话,还是打了过去。
今儿,顾家有喜。
余彩霞一大早一点钟就醒了,高兴得睡不着。
顾曦臣结婚!
下午招待完宾客,顾耀民和余彩霞回了家里。
顾耀民脱了外套,脸上还带着喜气,对余彩霞说道:“接的钱就都给他们小两口。”
他说接的这个钱都是他的人情来往。
在矿山这一片,顾耀民的人情还挺值钱。
从过去到现在,他不停不停走来往,家里从来没有办过什么事情往回收钱,梁问渠死的时候也没大办,顾则臣考学的时候也没办过。
唯一办的大事就是顾曦臣结婚。
接了……很多的来往。
负责写账的人,提着一兜子的钱刚刚送过来。
余彩霞试探说:“不了吧,这都是你的人情债!不然攒起来给月如也行。”
“算了吧,不差这点。”
家里电话响了起来。
余彩霞捶了捶腿,起身去接电话。
“我还是把钱存起来给月如留着当嫁妆的!”余彩霞推辞。
她晓得顾耀民不会把这么一大笔的数目都给顾月如,自己也不过就是讲几句漂亮话而已。
接起电话:“喂?”
“请问是顾则臣家吗?”林道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打错了。”余彩霞挂了电话,笑笑看向顾耀民:“打错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