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飞驰拉长声音“咴咴”嘶鸣一声!
驾着马车从随州回家的顾甲,听到家里的两道杀鸭子的声音时,忍不住笑出了八颗牙齿。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几个孩子听到马鸣声,看到师父回来了,立即一拥而上:“师父!师父回来了!”
“师父!你冷不冷啊!前厅里有火盆!”
重楼和山奈一人拿一支竹笛围在师父身边,杜若也跟着一起。
“为师不冷!有你大师姐做的兔毛帽子和手套呢!”顾甲依次摸摸三个孩子的额发。
冬忍搭把手,和义父一起卸下车厢。老顾牵着飞驰进了马厩,添草料,喂温水,然后拿笤帚扫着马毛。
飞驰惬意的喷了两个响鼻,小黑也用大脑袋蹭了蹭飞驰。
两家人都坐在大厅里看着顾甲,顾甲微笑着道:“王府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就是好消息。
顾念看着爹爹,精神状态很好,不见疲累,看来是真的一切都好了。
“今年还打猎吗?念儿。”顾甲微笑着看着女儿问。
“今年不打猎!猪圈里的十头大肥猪够我们吃了。”顾念很开心,第一次养猪,才一年的时间,十头猪都有三百多斤。
不打猎的原因是,扔进深山老林里的二十二个黑衣蒙面人,如果被山上的兽吃了,自己再去吃兽,不是间接的吃了……
顾念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往下想。
再说,去年的鹿肉和羊肉,晒干后,方便储存,还剩下不少。
“念儿去年腌的猪肉就不错了。十头大肥猪,杀六头。阿枫说公鹅太多了,也可以杀二十只大鹅过年。鸡舍里的鸡也不少了,公鸡打鸣甚是吵闹,公鸡也杀三十只。开了年再去买十头小猪仔养起来。”陆宴也看着顾念微笑。
“好!明天杀年猪!”顾甲吩咐。
六头大肥猪,一千多斤猪肉,妥妥滴地主家的生活。
杀猪自然是不能让女儿观看的,顾念叮嘱爹爹和陆叔父,猪血不能浪费了。
猪血凝聚成块,也可以像煎豆腐一样。
一大早,陈新月也随陆东一起来茶香园了。这姑娘小麦肤色,看着很健康。和陆东师兄成亲后,性格开朗了不少。
她在玉兔坊和贺掌柜一起学着管理铺子,学绣技,虚心好学。
顾念很看好她。
万一贺千千辞职了,新月嫂子就可以接管铺子了。以后陆南、陆北师兄的妻子,顾念都会鼓励她们去铺子里学一学。
娶进门的嫂子只要不是作精就行。
顾甲和陆宴带着几个徒弟去了猪圈,除了陆南不在,连重楼和山奈都一起去凑热闹。
山奈拿一根小棍戳戳这头肥猪,碰碰那头,惹得肥猪哼哼直叫。
陈新月把几口锅里都烧了开水,褪猪毛需要开水烫,不然不好褪毛。
当第一头猪被宰杀时,猪的嚎叫声响彻整个茶香园。几个人有条不紊地处理着猪肉,重楼和山奈都是第一次看见杀猪,两个孩子好奇的围观着。
整个院子里充满了热闹和欢快的氛围,浓浓的年味就这样弥漫开来。
第一头猪的猪血,放在干净的木盆里,已经冷了凝结成块了。顾念拿菜刀把猪血划成豆腐一样的块。
猪血一块一块的放进锅里烧开的水中,加入盐,慢慢煮。很快,猪血变成红褐色,切口有很多小孔,才算结实了,盛起来沥干水,就成了猪血豆腐。
陈新月第一次看到顾妹妹这样做猪血,觉得很新奇,怪不得夫君夸顾妹妹聪明!
接下来的五头猪的猪血,陈新月接手了,有样学样,都做成了猪血豆腐。
分割好的猪肉一样样整齐的摆在膳房后院的长条案上。
用豆渣和红薯渣、土豆渣喂养的猪,油脂厚厚的一层。猪板油和花肉油也不少,两家人一年都不用去肉铺买油和肉了。
用来做红烧肉和包饺子的五花肉,顾念都收了起来。
看着猪蹄、猪耳朵、猪大肠,猪头…顾念觉得卤肉也可以安排上了。
只是做卤肉的香料,白芷、桂皮、香叶、肉蔻也不知道药铺里有没有卖?
八角和花椒、辣椒家里都是有的。
顾念在麻纸上写下了几味卤料的名字。仔细回忆着,白芷最开始的叫法是白茝。香叶就是月桂叶,这个很多人都知道。桂皮在古代是叫香桂和柴桂。而肉蔻则称为草豆蔻。
明天去醉仙居轮值的是陆北,顾念把麻纸交给陆北,一阵嘀嘀咕咕后,陆北接过麻纸,记住了药材的别名,再将麻纸叠好,放进了怀里。
猪的内脏在大庆也是不受欢迎的。
但猪肝含有丰富的造血原料,营养丰富。顾念和空青都来了葵水,都会或多或少的贫血。
这一天的晚膳,两家人又是在顾家的前厅里开了四桌,男女分席而坐,用屏风隔开。
用葱姜蒜和辣椒一起爆炒的猪肝,用大蒜炒的猪血豆腐,都成了最受欢迎的菜。
而女子的桌上,另准备了两盆猪肝汤。
陆东和陈新月准备回城时,林氏让他俩带了一百斤猪肉、四只鹅、四只鸡、一篮鸡蛋带回去。
家里有的,林氏都给陆东夫妻俩准备充足,还可以给新月的娘家备些年礼。林氏对待几个儿徒还是没话说的。
陆东和陈新月的月例银子都是十两,没成亲的陆南和陆北都是五两。
冬忍和空青没有需要用银子的地方。顾念让两个管家掌家,每年一人帐下拨款一千两,家里的开支让他俩自己去支配。
两人的流水账记得清楚明白。
临睡前,顾甲把山奈叫进了自己的房间,顾甲看着眼前的孩童,和一年前不一样了,那个眉宇间显露出的隐隐霸气不见了。
山奈恭敬的对师父行了揖礼,顾甲避开了,托起山奈的小手,顾甲拉着山奈坐在圈椅里。
“五公子!你父王败了,我相信你感觉出来了!”顾甲看着山奈温声开口道。
山奈抬眼看看师父,抿抿嘴,没有说话。
“你父王和你的世子兄长、二兄长都只是被关起来了。你的三兄长死在战乱中,四兄长逃到了南疆。”顾甲看着山奈缓缓道。
“师父!我父王不会死吧?”山奈哽咽着问。
“不会!”顾甲轻轻摇头。有太上皇在,萧守仁就不会被斩,太上皇不在了,新帝不一定会手下留情。战乱后的大庆,千疮百孔,新帝焦头烂额。
山奈轻轻松了一口气。
“以后五公子就只能是顾山奈了!切记不要暴露身份。我留你在身边,是犯了窝藏反贼、逆党的重罪!你可记住了?”顾甲看着山奈,语气平缓。
“弟子谨记师父的教诲!”山奈再次对顾甲恭敬行了揖礼。
这一次,顾甲没有避开。
他还得细心的为山奈另谋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