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讲机里的声音,陆柒歇下去的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就这么不管不顾,对着那一头,再是一声大喊,仿佛整个山林里都听到了:“裴尧!救命!”
山林里的鸟纷飞而起。
不远处,那个高大的身影,穿着满身血迹的军服,手中拎着一只破碎的表,一只手抬着对讲机。
很意外,他留书离开诊所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拿走了对讲机。
大约是骨子里还流淌着军人的血液,总觉得没有了通讯器,拿个对讲机也不是不行。
偏偏,漫无目的在山林里穿梭,总觉得生命中像少了半条命似的,活着百无聊奈。
闲着,调试起了对讲机,却听到了有人通过军方频道求救。
而在她声音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揪紧了。
明明不知道对方是谁,可他不由自主,就想一瞬间跑到她的面前。
“跟我说!你在哪?”无缘由的紧张,像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叫他。
收到了陆柒说的地方,说得乱七八糟,其实大半就没听懂她在哪,但他像是有了方向,瞬间穿过了密林......
见到裴尧的时候,天空已经星光点点。
陆柒借着微弱的电筒光,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靠近,看着他怎么让巨蜥夹着尾巴跑了。
看着他最终站在了离自己五米远的地方。
陆柒的心跳都停了,不是因为吓的,而是这张熟悉的脸庞,依旧带着他那桃花四溢般的俊色,出现的那一刻世界都安静了。
一秒不多想,陆柒跑了过去,几乎是跳到他的身上,勾住了他的脖子。
“阿尧!”声音带着哭腔。
眼泪簌簌的往他胸口落,跟暴雨下似的,顿时就将他胸襟前沾湿了一片。
他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她的腰,卡地亚家族最尊贵的三十枚男戒其中一枚卡在无名指上,分明的骨节在她后背微颤。
但没想明白,山里落难的小姑娘突然跑来抱他,他不拒绝,只问:“小姐?”
听到这一声疑惑,陆柒哭到一半,一口气差点没抽上来。
陆柒缓缓脱离了他身边,对了,他失忆了。
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肿肿的,还挺可怜的样。
裴尧一瞬间竟然想伸手给她拭泪,见鬼!他不是一见钟情的人。
所以,很明显的可能,他直接问:“你是我老婆?”
陆柒刚收回的手,忽然捏紧了拳头,有震惊、又惊喜,顿了顿:“你、想起来了?”
裴尧挺淡定的摇头:“没有。”
一时间,陆柒更懵了,离他更远了一寸,觑着肿肿的眼睛:“所以,你逮谁都问是你老婆吗?”
原本重逢的心,这会儿被他一问,让她突然想起了诊所的白晚秋,有点醋。
胡思乱想,这家伙刚醒来的时候该不会,也跟白晚秋问过同样的问题吧?人家白谭生可想他做上门女婿了。
然而,裴尧依旧驳回:“没有。”
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勾起了浅浅一笑,不轻不重的。
“我只是失忆,不是傻了。手表、戒指都说明我已经结婚了,我是军人却没有铭牌,而你正挂着一个。”
手指指向她露在脖颈外的小银牌子。
“这里是战地后方,你一个民间人士大半夜的在山里乱窜,又不像当地居民的穿着打扮,外地来的半专业探险装备,说明你不是来徒步的。”
“一个人,戴着戒指,你老公舍得你出来冒险,不是死了就是走丢了,看起来你像是来寻夫。”
“所以,我猜测你是我老婆,有什么不对么。”
分析得还头头是道,陆柒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气愤。
高兴的是,他的确没有逮谁都当成老婆,气的......他这人感情事情都能理性分析了!
压根不是心有灵犀。
陆柒长叹了一口气,恹恹的:“噢。这样啊。”
兴致缺缺,陆柒转身便要走:“既然人找到了,跟我回去吧。回去再说。”
哭也哭够了,人反正也活着,接下来怎样,随便吧!
刚一转身,手腕被他倏然握住:“还没回答我,到底是不是我老婆?”
手劲还挺大!陆柒烦的不行,咬了咬牙转头看去:“是不是重要吗?反正都不记得了!”
却见他收了刚刚无所谓的笑意,双眸微红,瞳孔中是她的模样,那眼睛藏着久别的深情。
陆柒一愣,还没反应就被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重要。不知道你是谁,可是看到你就不想放你走,怎么办呢?”
“万一你是别人的,我还得想办法把你抢走,又怕惹你伤心,轻不得、重不得,宠着哄着总得把你留在身边。”
“回答我,你是我那个柒柒吗?”
环着她的手臂越来越近,陆柒哭笑不得,索性埋他怀里,眼睛又痒了。
眨巴出两滴眼泪来:“失忆了还这么混蛋。你居然记得柒柒。”
“不记得长什么样,只记得、我很爱柒柒。”刻在骨子里的偏执,她的名字根深蒂固,任凭记忆的磨损也擦不掉。
不知为什么,陆柒就生了测试的心,继续问:“那别的姑娘也叫柒柒。”
他很笃定:“她们不是。”
真是败给他了。喟叹了一声,陆柒双手搂紧他的后背,谁叫他是病人,让着他呢:“是,我是你的柒柒。”
这人满意了,眼中画出了笑意,转瞬,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倒下了去了。
“哎!阿尧!”陆柒手足无措。
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晕就晕了!吓得,又是呼叫木头3,又是给他把脉的。
几个小时过去了,靳风帮忙着,终于回到了总部基地。
裴老爷子派过来的医疗组早在那待命,从靳风汇报找到裴尧下落后,老人家就准备好了。
知道,陆柒能把这人给找回来。
果然,混乱了大半天后,医疗组的专家给裴尧看了。
靳风守在门外,清晨的太阳快出来了。
看到老院长出来,靳风忙追上去问:“林院长,老裴的身体怎么样?”
老院长轻轻松松的耸了耸肩:“虽然之前的治疗简陋,不过这小子身体好得很,还有些未痊愈的伤......再送晚点,自己就好了。”
靳风点了点头,嗯,猜得到。转而又问道:“那他的记忆。”
老院长叹了口气:“哎~别想了。”
靳风心下一沉,这么看来可能是很难好得了了。
刚想说话,又听老院长说:“都已经恢复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