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
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
除夕恰逢夜降大雪,周思思便想起了这首《除夜雪》,坐在炕上领着智哥儿和恒哥儿读诗。边读还边感慨,这幸亏是除夕才下,这要是昨天或者前天下,那馨芮和她的金钗礼就要冻死了。幸好有事先准备,这才完美控场。
——
一天前,腊月二十九,也是齐馨芮的金钗礼。
周思思早早地起了床,精心挑选了一身漂亮衣裙,带上自己亲手准备的小礼物,便和家人一起前往齐尚书府上。
虽然再有一天就过年,但齐尚书毕竟是户部一把手,前来送礼的马车络绎不绝。
周大江见状与媳妇对视一眼,咱们可能不该来。结果,就在他俩打退堂鼓之际,齐员外郎出来了,齐守成见着周大江,连忙上前拉着他:“子滔,你可算来了,走走走!咱们里面聊!”
今天这场宴请,齐员外郎邀请的至交并不多,外面那些送礼的,多数都是冲着齐尚书来的。
齐夫人也紧随其后将陈秀英娘几个也给请进内院。
齐馨芮见周思思来了,兴奋地拉着她进了自己的闺房。
齐馨芮的闺房布置得很温馨,窗帘和帷幔都是丝绸制成,轻轻地飘动,宛如柔和的梦境。墙壁上也尽是诗词书画,一个古色古香的陶瓷瓶中插着的几枝绿竹,则为这闺房添了几分清幽与雅致。
经过昨天的表演,两人的感情明显升温了几个度,齐馨芮也不再担心今天的表演了,与周思思随意地聊着天。
“思思,你昨天跳的舞太好看了!能教教我么?”
“这有什么,当然能了,只要你不嫌动作简单,完全没问题。”
齐馨芮直摇头,“不嫌不嫌,不怕你笑话,我除了弹琴时手很灵活,其他时候常常被人嘲笑四肢不协调,你昨天的那只舞,估计我都得学好久。”
周思思笑着说:“其实跳舞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种韵律感,就像水流一样自然顺畅。这样,以后我教你跳舞,你教我弹琴怎么样?”这样她也能有一样乐器可玩了。
“没问题!”齐馨芮执起她的手,拍了一巴掌,“呐,盖过章了,保证有效!”就完两人笑作一团。
笑够了周思思才问道:“你琴弹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想跳舞了?”
“这个说来话长。咱们皇后娘娘主张女子多读书,这样才能有德有才,于是在京城开办了一家女子私塾,旨在普及女子教育。
像我们这些家里有亲人在朝中当官的,基本都去了,这个本来是好事,谁知自从礼部尚书家的孙女进了学堂后,就完全变了味。
她家的一个什么亲戚也在私塾里教书,于是,她就当自己是山大王,谁都得让着她。无论哪方面,她都得要自己排在最前面。要是哪科超过她,那你就倒霉了。偏偏她演奏不如我,就处处找我麻烦。
知道我不擅跳舞,一到私塾有什么比赛时,最后的惩罚节目都会是舞蹈。以前我因四肢僵硬也被她们嘲笑过几次。
所以,我想先学一个舞蹈在手,以防万一。”
周思思听完沉默了,“校园霸凌”哪都有。想了想,她问道:“那她今天来么?”
齐馨芮苦笑,“应该不会来。她不喜欢我,怎么会来?”
周思思眼珠一转,“既然如此,那咱们今天就主动出击。”
齐馨芮一脸疑惑,“怎么个主动出击法?”
周思思狡黠一笑,“怎么样最解气,当然是让她的痛点更痛,那咱们就解气了。
你可以派人去邀请她来,就说你今天会跳舞,她一听准会上当跑来看热闹。
现在距离中午还有时间,咱们可以先排一下。对了,今天崔晓棠兄妹也会来吗?”
“会!”
“那就更好了,你让人留意些,一会儿等兄妹俩来了,都给请到后院来。
我先教你几简单但看起来却很美的动作。
到表演时,你先表演你之前准备的才艺,将小城谣放最后。
到时你先弹一遍曲子,让崔昊天与你和音,我唱;然后,第二遍直接副歌部分,崔昊天吹笛子,你出来,我带你执伞跳,我弟弟唱,就跟昨天一样。
若是礼部尚书家的孙女,看到你不仅琴弹得好,舞姿也优美,肯定会气得不轻,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齐馨芮犹豫了一下,随后眼神变得坚定,“好,就这么办!”
于是,齐馨芮就跟丫鬟吩咐了几句,让崔家兄妹一来,就把人给带到后院来。
而她则利用这段时间,让周思思教了她几个简单的动作,以及跳舞时两人的走位,周思思这次主要是想衬托齐馨芮,所以给她排在主位,自己则在旁边陪衬。
本身这个舞蹈齐馨芮昨天也见过,再加上周思思改了动作后,即使是她动作不协调也看不大明显。
而且,待崔家兄妹到来后,周思思又让丫鬟叫来了她弟弟,崔晓棠得知智哥儿加入后,表示她也要唱。
小女孩的嗓音清脆洪亮,周思思一听那正好,还有一个戏曲的部分,我教给你,你来唱。
于是,当齐馨芮说的礼部尚书家的小孙女来到现场后,就看到这样一个画面。
小桥,流水,柳叶儿,戏台,画亭组成的江南小镇,在烟雨朦胧中走来了两位娉婷女孩,执着伞,漫步在桥边,突然一人的伞将另一人的金钗不慎给刮落到了船上的少年怀中……
先是古筝的清脆,后有笛子的婉转,再有清灵的女声,伴随着舞蹈,还有稚嫩的童声和最后的戏曲声,直接将人们带入了古韵小镇的春意图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