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拿到周丽的口供之后大家好不容易可以按时下班了,现在除了值班的同事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只有元满和霍缺。
俩人打算直接在警队吃,然后等晚些时候直接去福利院就不绕路回家了,元满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东西就等着夜幕降临。
福利院周围的气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但还是处处透着诡异,霍缺站在结界前,手里还拿着匕首,就等元满点头直接把结界破开,这比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来的方便些。
团团飞到上空俯瞰着整个结界包裹的地方,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身影,元满背对着他说:“开始吧。”
随着刀尖的刺入整个结界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泡泡,脆弱的不可思议,只是一瞬间这个屏蔽了许多浊气的地方就这样轻而易举被摧毁。
看他有些惊讶的样子,匕首在他手里不满地动了动,好像是觉得霍缺对它的能力不信任的不满。
“黑铁匕首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它的能力也许比咱们看到的还要厉害,破开一个不算太难的结界对它来说还不是什么大问题,走吧。”元满之前被团团科普过很多地府的东西,虽然之前没见过实物但总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霍缺跟在他身后觉得元满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光芒,吸引的他不由自主就想贴近,特别是这样侃侃而谈的他,在霍缺看来既耀眼又新鲜,每次见到心跳都会不由自主地加快。
结界消失后,里面的浊气竟然没有乱窜,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一样就停在原地不停的翻涌,元满仔细看了看,跟上次团团说的一样,只是些残留不过只用来追踪的话也足够了。
他拿出符纸一次性吸附了十多份,接下来还要靠老鬼去帮忙找到这些浊气的去处,团团也不是不行,只是数量太多离了网络它还是有些吃力。
又仔细探查了一下浊气聚集的地方确定没有了东西,元满咬破自己的之间往浊气中间弹了一滴血,在触碰到血液的那一刻,浊气立刻退散被蒸发的一干二净,这片地方在不知多久之后终于再次迎来了它的宁静。
事情结束的很快,前后半个小时也没用到,今晚可以回去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了,元满把符纸交给老鬼又给了它一兜子元宝。
“不够再来找我,法师那边怎么样?”
“老小子藏得挺牢,有几个见识多的说可能屏蔽了浊气,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老鬼拿着元宝笑眯眯的,这段时间它和乞丐可忙了,一人攒下不少钱,要是下去了肯定能过上好日子,要是暂时不想入轮回还能在鬼市逍遥一段时间,那酆都城听起来就很诱人......不对,是诱鬼。
元满点点头:“告诉它们谁先找到,元宝翻倍,还要警惕不要被那边的钻了空子。”他递给老鬼一根圆柏枝,“上面有我下的禁制,找鬼之前在额头点一下,没有印子说明没问题。”
老鬼接过朝他俩举了个躬就隐入黑夜中。
返程的路上两人一时无话,之前忙的时候感觉有说不完的话,这一下子闲下来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霍缺抓着方向盘的手显得有些局促,他偷偷瞄了一眼元满,见他看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是一盏接一盏的路灯和灯火通明的店铺,繁华喧嚣的街道上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和谐美好,如果没有这些罪犯也许他们两个现在就有时间手牵手在这里散步了,可是没有这些罪犯的话那天元满也许就离开了南城,他们这一生都只当对方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
他偏头看向元满,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这段时间他虽然没有跟着出现场抓捕但是案子也离不开他。
霍缺在局里待了多久他就待了多久,小耿问过他大师为什么一直在他办公室,这样好像不合规矩。
他说,没有元满的帮助线索不会来的这么快,办公室只是一间屋子有什么不合适,他又没有直接参与到案子里来。
他心里知道除了上面这个原因,元满其实是怕幕后黑手对他不利,事情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触及了背后的利益,可以说是已经摸到了他的手边,难有狗急跳墙的时候。
虽然元满一直在办公室,可是他总紧绷地看着门口,每次霍缺进门都会跟他视线相对,只是现在还不能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这个案子的凶险程度不言而喻,他舍不得给元满希望之后又留他自己在这个世上,就算他能通阴阳,面对已经是鬼魂的他只是徒增伤悲而已。
车子稳稳地停在楼下,他轻轻地把元满抱出来,他比之前又瘦了不少,肯定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的原因。
整个身体抱在怀里轻飘飘的,他把人往怀里又抱了抱,这样才有实感,元满也没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头又往他怀里埋了埋。
完全信任的样子,就是一只把肚皮亮出来让人好好摸的小猫,表面严肃的时候被他清澈的眼睛盯着还有些唬人,笑起来确是弯弯的眉眼,温柔的什么词都形容不出来。
他很喜欢他,但是现在还不能说,说他自私也好薄凉也罢,只要此刻两个人还能这样形影不离就是最好的。
周丽开口之后,剩下的人也没有了挣扎的必要,一个个把自己知道的都全盘托出,案子的进展简直神速,很快就掌握了完整的证据。
接下来的事就要交给检察院了,这些人之后的结局都跟刑侦支队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曾经风光无限的周家一夜之间陨落,在南城跺个脚整个经济市场都要跟着颤抖的周家已经不复存在。
落井下石的有,冷眼旁观的更多,最难过的还是赵钱的妈妈,她之前还给这个恶人送过锦旗,这怎么对得起那些被她毁了的孩子。
赵钱回家后先好好安抚了一下老太太,说清楚了送锦旗的目的,这是侦查需要跟她没什么关系。
之后老太太又加入了帮孩子们回到家的活动,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家门都不进,甚至还拉着老爷子一起,三口之家变得空空荡荡,却没有一个人因此而不高兴。
事情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起码这样看起来人人都很高兴,可是霍缺的心里还是揪成一团。
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有落网,这个周家倒了,只要他还在就会有下一个周家站起来以各种他们想象不到的方式。
此时的他正坐在客厅里,黑漆漆的也没有开灯,案子陷入僵局是常有的事,这种方式也是能让他最快冷静下来的常用办法。
黑暗中安安静静的能让他快速进入思考状态,作为每个月都要用到新鲜血液的人,他会藏在哪里?
距离上个孩子遇害已经过了一周,还有二十三天他就需要再杀一个人,但他们不能完全等到那时候,在不知道他的踪迹之前没有人能保证能在最后一刻救下被害者。
南城隐蔽又能不被人发现的地方,他闭上眼睛想了想,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地处偏僻但隐私性很好的别墅区,那个地方家家户户隔的很远,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互相影响。
还有一个,就是鱼龙混杂的城中村,每个城市都存在的一个地方,那里是外来务工人员的落脚点,乞丐、流浪汉的不二选择,虽然嘈杂但事情多,单是一个人很难被注意到,更何况,那些东西常人看不见。
他不确定幕后黑手会不会藏在这两个地方,但是法师,必然在其中,如果他是那个人的手下,在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之后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他把福利院交给周家,又把周家交给法师,现在周家被端,他不以死谢罪必然要戴罪立功。
心里有了主意,他也不再纠结,明天早上跟大家开个会问题基本就能解决。
他轻轻打开元满的房门走进去掖了掖被角,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视线转移到红润的嘴唇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试试是不是像看到的这软。
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手上,他如梦初醒地抽回手脚步有些凌乱的走回房间,捂着自己不听话的心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