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紧随在后的小沙弥惊掉下巴。
不愧是唐王选定的得道高僧,居然能与铜镜对话!
几人轻轻掩上门后快步离去,生怕打扰玄奘修炼。
屋里的唐珊正一脸花痴地盯着镜中的人脸。
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风流俊逸,堪比窈窕娘。
一米八的个子,哪怕陈旧袈裟也难掩丰姿英伟,仪态万千。
这不妥妥的禁欲系美男子!
唐珊唇边的口水斯哈斯哈……
贞观十三年,九月初三,长安化生寺,水陆法会。
今日一大早,化生寺一千二百多名僧人便开始焚香诵经。
沙弥们簇拥着唐珊坐上坛主高台。
“不是,我不懂佛法啊……”
唐珊被人按坐在蒲团上。
“阿弥陀佛,法师莫要过谦,此等佛门大事非你不可。”
说着就撤走了梯子,徒留唐珊一人在高坛上。
“喂!你们好歹把梯子留下啊……”
她的呼喊被淹没在一片整齐的诵经声中。
不知怎滴,她总觉得搬梯子的僧人脚步都变快了。
行,这么玩是吧。
唐珊心里愤愤道:让你们看看我大鹏展翅的厉害。
说着她就往高台边缘处张开手臂,准备一跃而下。
眼尾扫过地面。
“诶诶诶……”
她手臂像两根螺旋桨在空中快速舞动,竭力刹住前倾的身子。
谁啊,也不嫌累,搭个这么高的台子。
是诵经还是祭天啊……
唐珊安了安心神,目测自己距离地面得有好几米。
得亏刚才没真跳,不然要摔成狗吃屎。
她很快为自己找好理由。
这高度超出安全范围,起跳失败。
离她较近的一圈僧人纷纷仰头望向她。
清澈中带着疑惑的眼神:你在做啥子?
唐珊摸着鼻子讪笑,连忙坐回蒲团上。
算了,反正离得远。
他们也听不见自己念的到底是不是真经。
“冤有头,债有主,谁得罪你们找谁去……”
“一报还一报,现在没报肯定时候未到……”
“我只是个替人打工的牛马,你们行行好别为难我啊……”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炸鸡啤酒共闲聊……”
唐珊紧闭双眼嘴里振振有词。
远远望去还真像个一丝不苟诵念佛法的高僧。
唐王下了早朝,领着众大臣来到此处。
檀香袅袅,经声绵绵。
瞧见玄奘那卖力的劲,他满意地点点头。
自己总算没有找错人。
再也不用担心泾河龙王找他麻烦了。
思索间,宰相萧瑀领了两个身穿破烂袈裟,光头赤脚的癞和尚进来。
唐珊端坐高台,老远就瞧见来人。
“有时候真不理解神仙的脑回路,不知道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吗?”
幸亏,姐是穿书的。
她嘴角勾起胜券在握的弧度。
这西游世界里最重要的一个Npc要出场了。
刚好僧人搭好了下台的梯子。
唐珊拂开身边想要搀扶的小沙弥。
顺着梯子麻溜地往下滑。
刚走进,就听见菩萨说道:“袈裟五千两,锡杖二千两。”
唐珊连忙挤到几人中间。
张口就道:“有缘人不要钱对吧。”
她记得清楚,唐三藏取经前,观音就送了他几件宝物。
可怜的帅哥啊,被白富美姐姐稍微哄哄就把自己给卖了。
观音一看说话之人正是金蝉子转世,十分欢喜。
“玄奘法师说得是,你便是我要寻的有缘人。”
观音将袈裟和九环锡杖递给唐珊。
她呲着一排大白牙赶紧接过。
手贪婪地摸着两件宝贝。
哎哟,这锡杖上面镀的金箔吧。
刮下来打个金镯子也不错。
至于袈裟,改改旗袍也能穿出去炸街。
观音菩萨见玄奘一脸爱惜地搂着两件宝物。
脸上顿时挂起欣慰的笑容。
区区两件佛门物件都能如此呵护,取经之事交给他必然没错。
“玄奘法师,方才你念诵的乃小乘佛法,度不了亡魂升天。”
唐珊手一顿,来了,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正所谓拿人手短,观音也是懂人情世故的。
她心里无奈叹道:但凡观音真的有听到她刚才在念什么,也不至于非要按剧情走。
唐珊抬手,“别说话,我懂!”
她一手拎着袈裟,一手拖着锡杖,转身就走。
取不取经的不重要,赶紧与猴子会合才是最要紧的事。
猴哥在手,西游我有。
“哈哈哈哈……”
观音菩萨和木叉面面相觑。
“我还什么都没说……”
他懂什么了?
木叉摇头,“兴许,金蝉子没喝孟婆汤……”
唐王感慨道:“玄奘法师当真是佛门楷模,舍己为人,不惧生死。”
面对此等艰险还能一笑了之,面不改色。
唐王满意地拍了拍萧瑀的肩膀,“这人你找得不错。”
萧瑀陪着笑脸连连称“是”。
想起刚刚玄奘离开时的笑声,他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哪有和尚笑成那样的。
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次日,唐王率领大臣将唐珊送至关外。
“等一下。”唐珊顿住不走。
众人疑惑。
唐珊走到唐王跟前,“陛下,我此去路途遥远,跋山涉水的,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她手心朝上,静静摊开在唐王面前。
都暗示得如此明显了,再不上道就说不过去了。
“啊,御弟说的是。”唐王一拍脑门,“瞧朕都糊涂了。”
他把通关文牒放到唐珊手中,“得亏御弟记得,否则得走多一趟冤枉路。”
呵呵,唐珊低头看着手中文书。
她要的是金子好吗!
“等一下!”唐珊再次出声。
“又怎么了法师,你该不会反悔不想取经了?”
唐王身边一文臣不满开口。
唐珊将锡杖和袈裟取出,“陛下,这里一共七千两,全卖给你了。”
萧瑀急道:“这物件不是那两癞和尚赠予你的,怎么转手就要卖给陛下了?”
说好的出家人六根清净,不贪恋钱财呢?
唐珊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装出一副痛心疾首模样。
“大伙有所不知,贫僧出门在外,没点钱财傍身又怎能走得这十万八千里取经路。”
她拂起袖子装作擦拭汗水。
实则害怕被人瞧见她压都压不住的上扬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