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爷彻底变了脸,原本他还担心着等谢云贤和自己的女儿回来之后不太好交代,可如今看他这落魄样,这一趟定然是什么功都没立到,甚至还像是犯了什么罪,被流放过的样子。
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他本就看不起这个女婿,如今更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听姜老爷这么说,谢云贤面色一僵,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但他也只能努力隐忍着,尽量语气平和的道:“岳父大人,小婿知道这府邸是妙莹的,也从未想过要占为己有,小婿现在只是想问问,小婿的祖母和父母亲现在何处?”
其实他现在很想发怒,但他想到了姜妙莹此前说的话,这座府里的房契在姜老爷手上,他要住进来也是合理合法的,他似乎没有发怒的资格。
“我本来是想将我们原来的府邸借给他们暂住,谁知那几个乡野莽夫竟如此不识好歹,天天来我府门口大吵大闹,害得我姜家失了颜面。”
姜老爷一脸嫌弃的叹了口气,又不紧不慢的捋了捋胡须,才继续道:“我觉得他们继续留在京城的话,不仅会丢我姜家的脸,更会丢你和妙莹的脸,便让他们滚回老家去了。”
“老家?!”谢云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秀山老家的土地和房子,此前他便让父亲卖了,哪里还能回去住?
“云贤啊,你也别怪岳父。岳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和妙莹好。”姜老爷仰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您怎么能这么做?即便您想要要回府邸,也不应该趁着我和妙莹不在京城时如此欺辱我的长辈!”谢云贤再也隐忍不下去了,一脸愤怒的瞪着姜老爷。
“欺辱?”姜老爷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一脸不屑的道:“就是我不赶他们,他们在这京城也活不下去。你应该清楚,你们现在一大家子人基本上都是我女儿养着的。在这府里住着,别说全府上下的开支,光是他们那张嘴,他们都养不活。更何况这府邸本就是我姜家的,借你们住这么久,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是......”
谢云贤刚想继续反驳,却又被姜老爷强势的打断了。
“可是什么可是!”姜老爷一脸嫌弃的打量着谢云贤,“亏得我们家莹儿还觉得你是个有才能的,非要嫁给你。看你这落魄的样子,此次出使边境不仅没立功,反而还被降罪了吧?真是个废物!”
“你......!”谢云贤双拳紧握,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随即,他一脸决绝的冷笑一声,面目扭曲的道:“废物?要不是因为你那恶毒的女儿,我又怎会变得如此落魄!”
说完他突然发疯般的大笑起来,笑得跌倒在了地上,眼中满是疯狂与怨毒,他死死地盯着姜老爷,“你的女儿如今才是真正的废物,还是连手脚都没有了的废物,哈哈哈哈哈......”
“谢云贤!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什么没有手脚?妙莹现在何处?”刚刚赶来的姜夫人着急地问道。
“她不仅没了手脚,还没了一只眼睛,脸也被毁了,那模样……简直比怪物还要可怕!不仅如此,太子殿下回来之后还会问她的罪,她可是害死太傅府满门的罪魁祸首,注定不得好死!”
谢云贤双眼猩红的瞪着姜夫人和姜老爷,继续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不是后悔将女儿嫁给我吗?现在我把她还给你们了。告诉你们,我也很后悔娶了这么个毒妇,是她将我的前途都毁了,你们全家老小都如此恶毒!令人作呕!”
谢云贤说完这些话后,仿佛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那股决绝的劲儿让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悔恨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他那满是沧桑的脸颊缓缓滑落。
姜老爷面色一惊,连忙一把拽住谢云贤的衣袖,声音颤抖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妙莹现在何处?”
谢云贤满脸愤恨地用力甩开姜老爷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狰狞,咬牙切齿地道:“你的宝贝女儿就在门口的那辆马车上,赶紧去吧,快去把她接回家,一家人好好团聚一番。”
说完,他发疯般的跑出了姜府。刚刚跑出没多远,还没来得及平复自己混乱的思绪,耳边便突然传来了姜老夫人那犹如见了鬼般的尖锐尖叫声。谢云贤那原本已经有些扭曲的脸上,瞬间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现在他身无分文,走投无路,即便想去秀山找祖母也去不了。
在街上失魂落魄的游荡一番之后,他突然想起了平阳侯府,还有自己的妹妹谢云荷。
平阳侯一直都有意帮他,且自己的妹妹已经嫁入平阳侯府为妾,现在他唯一能求助的便是他们了。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很落魄,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平阳侯府。
可到了平阳侯府门口时,他还未来得及上前说明情况,便又被门口的守卫当做乞丐一阵拳打脚踢,还扔出去老远。
他只得大喊着说自己是探花郎谢云贤,是平阳侯府二公子妾室谢云荷的哥哥,他只是想要见自己的妹妹一面。
可听他提起谢云荷,守卫们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这谢家的叫花子还真多,赶走一群又来一个。”
“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是叫花子,我是探花郎。”谢云贤恼羞成怒的吼道。
“探花郎!”守门的护卫面面相觑,又是一阵嘲笑声,笑够了之后才满脸鄙夷的道:“快滚吧!谢姨娘自身难保,今日都下不得床了,不会见你的。”
“云荷她怎么了?为何下不得床?”谢云贤不死心的问道。
“这是平阳侯府的事,岂容你来过问?再不滚的话,我们打断你的腿!”说话间,护卫已经拿着剑恶狠狠的朝谢云贤走来。
谢云贤面色一惊,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
他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去,浑身还又累又痛,走出去一段路便再也走不动了。
实在没办法,他只得找了个勉强可以遮风避雨的屋檐坐下来,打算先将就一夜。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