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腕处的铃铛对云初来说其实无伤大雅,但每每有动作,那铃铛就会发出悦耳的声音。
听得人心里痒痒。
无邪起先在看到铃铛的时候愣了一瞬,后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铃铛似乎……
是自己亲手系在云初腕上的?
嘶,他什么时候买的铃铛?
无邪困惑的要命,他扭头看向众人,就见除了黑瞎子和张麒麟之外,其他人都用一种一言难尽的复杂眼神看着自己。
胖子一脸恶寒的看着他:“天真你……你真是,咦…”
胖胖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阿宁冷冷盯着无邪,感觉下一秒就要抽出枪把他毙了。
“无邪,你就仗着初初脾气好是吗?”实话实说,阿宁现在真的蛮想把无邪宰了。
云初忙摆摆手,笑道:“没事的没事的,不影响正常行动就好,小邪也只是担心我。”
【艹。】
“啧。”
阿宁更不爽了,她冷眼看着无邪,“你不知道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吗?”
她都没送给初初这样的东西。
怎么就叫无邪抢了先?
“啊?”无邪一脸懵逼。
阿宁忍了又忍,为了避免自己控制不住把无邪宰了,冷着声说自己出去找吃的。
晚上休息的时候,本该轮流守夜,只可惜因为白天的所作所为,无邪被水灵灵的孤立了。
“我陪小邪一起吧。”云初笑着说道,但心底莫名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他看着前方漆黑的丛林,心脏跳动的速度逐渐加快。
【冷静下来。】系统适时的提醒让云初迅速反应了过来。
“无邪受了伤,也去休息吧,守夜的事情让我们其他几个人来。”解雨晨看向云初,微微愣神。
他没有错过方才云初那一瞬的不自然。
梦境总是虚幻,可每一次,云初的梦都像是暗示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让他们永生,却不愿意将这份力量给予我?!起始,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后土去死吗?”
女孩凄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行的……不行的,云舒,永生不是祝福,这是诅咒啊!”
——“所以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去死是么?”
——“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果然,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泪水在不知觉间流下,心脏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抽一抽的疼,云初睁开了双眸,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帘外守夜的张麒麟见云初起来了有些吃惊,在察觉他微红的眼眶时愣了下。
云初坐在燃烧的篝火旁,火焰的光芒照亮了云初的面庞,他肤色本就白,方才梦境之中哭得伤心,眼尾红了一片,被火光一照就更明显了。
云初没有理张麒麟,只是垂眸看着眼前的火光,良久之后,他开口问:“小哥,张家拥有长久的生命,你觉得这是福还是祸?”
张麒麟眸色微变,片刻后,他淡声道:“福祸相依。”
即使他憎恨长生,也不得不承认,因为长生,张家才得以获得那般强大的力量。
长生对于这世间多少人来说是趋之若鹜,求而不得的事物。
可以活的够久,比常人拥有更多的寿命,能做的事情更多,也能陪着自己在乎的人更久。
可时过境迁,当朋友离开,当爱人老去,当家人离世。
这世间只剩下他一人,被世人视作怪物,被世界抛弃。
长生就不再是长生,而是诅咒。
云初伸手触上那火焰,看着烈焰在指尖跳跃。
张麒麟一惊,猛地站起身准备阻拦,却见那火焰只是在云初指尖燃烧,并未灼烧他分毫。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云初垂眸看着指间的火焰,眼底隐隐印着火光。
“有一个家族,家族的第一任族长在生灵涂炭,家族将亡之时向上天祈愿,祈求得到神明庇护,再给他一些时间达成自己毕生的愿望,为此,他愿意永世不得超生,于这世间魂飞魄散。”
“他有两个愿望,一是家族繁荣昌盛,二是天下太平众生平等。”云初像是在回忆般,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浓,“神明回应了他的祈愿,实现了他的愿望,赐予了他永生。”
“……可你说,后来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个人用数以千计族中人的性命名作为代价,背叛神明?”
张麒麟下意识想到无邪告诉他的话。
张家有苦衷,却也不无辜。
他下意识觉得云初说的,就是张家与他。
张家从来没有关于张家第一任族长张祈安的记录,后辈也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云初没等到回答,却得到了一句对不起。
他先是一愣,随后哑然失笑,“这只是个故事,怎么突然这么说。”
张麒麟认真的看着云初,试图用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告诉他自己是认真的。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系统不仅话多,还很擅长破坏氛围。
“我来守夜,你先去睡吧。”云初把指尖的火苗噗一下捏灭。
张麒麟看着他白皙干净,没有丝毫伤痕的指尖,缓缓点了点头。
【云舒是谁?】云初看着面前燃烧的篝火,神色漠然。
【谁知道,或许又是个痴迷长生的怪物吧。】
系统声音冰冷,【云初,我总是在想,为什么我们无法和解?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理解你,我们的本质是一样的。】
【后来我明白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憎恨人类,也厌恶人类,可你不是。
无论他们怎样伤害你,你都无法抛弃他们,无论我怎样阻止,怎样逼迫,始终都是徒劳无功。
可是云初,无论你怎样努力,我们最终都殊途同归,这是天命,不可违逆。】
队伍里两个人的血都是驱虫的,这一路堪称和平。
他们倒是遇到了许多条蟒蛇,可还没等他们准备跑路,云初一眼看过去,这些蟒蛇跑得比他们还快。
直到遇到了鸡冠蛇。
这种会说话的蛇,云初见过一次,且记忆深刻。
他对那条蛇口中的“祂”很感兴趣。
云初如今已经不怕蛇了,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在岩石上立起身子的鸡冠蛇,打算看看它到底要说什么。
“…九凤只身,惨遭大劫,你害死了娘娘的姐姐,杀人犯……杀人犯……”鸡冠蛇扭动着身躯,缓缓朝着黑暗之中游去,阴暗扭曲的爬行。
云初没给它离开的机会,随手取了两片叶子,深深扎入鸡冠蛇的尾部,疼的它发出刺耳的尖叫。
“帮我带句话吧,就告诉云舒,我等着她的报复。”云初笑得冰冷,眸底的冷光一闪而过。
话落,他站起身,看向无邪几人,笑着道:
“做笔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