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没变,时寅回到队里恢复原职,警察依旧寻找安村碎尸案的线索,韩胜集团还是那个官方嘉奖的优秀企业。
唯一改变的,只有陵园多出来的一块墓地。
梁山死亡的无声无息,唯有老母亲哭瞎了双眼。
遗嘱公布之后,韩胜集团内部清理余惠熙的人,早已改朝换代,今夏是第二大股东,韩以歌特地允许她用他的办公室,身边又跟着喻天景,没人敢不尊重她。
刚一来,今夏就要参与股东内部的一个案子,她坐韩以歌的座位,平时这里都空着,威严感十足。
主要还是说安村的碎尸案,梁山死了,时寅这边越咬越紧,甚至翻出了三十年前的人口买卖大案,怀疑碎尸是当年逃脱的犯罪人员,而埋起来的骸骨,就是被买卖人口。
越扯越多的情况之下,耽搁的只能是工程方。
集团内部不希望工程再停顿,但找不到办法恢复工程,讨论到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今夏这里。
“今小姐,在其位谋其政,如今安村工程拖一天,我们的损失就大一分,韩总把重任托付给您,还希望您能解决这次的危机。”
股东不是部下,喻天景想阻挡,也不能控制这些人对今夏发难。
大有她不解决,以后就不能再参加会议的架势。
韩以歌通过这些股东,竟然把矛盾转移给了她,让去她解决时寅。
会议刚结束,韩以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怎么样?第一天工作的感觉好不好?”
他心里心中肚明,却还有假意关心今夏:“那些人,眼里在乎的只有钱,你把钱赚到了,就能让他们尊重你。”
今夏想借机看看集团内部的资料,她又怕韩以歌察觉,正在想怎么说,韩以歌却主动提起:“这样,你在公司看看资料,今天晚上哥哥出去应酬,争取帮你分担一些压力。”
明明是他的事,却说成是帮今夏分担压力,商人的嘴,果然能使鬼推磨。
办公桌上放着一大堆文件,今夏不想看,在这里能给她看的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资料,没用。
但里面有一份资料引起了今夏的注意,当初韩以歌补偿给贺怀喻公司的项目,现在工程停止,那边也在积极跟进,什么时候能请韩以歌去汇报。
“想去,就走吧。”
喻天景主动提议:“我们走下去,我带你熟悉一下集团内部的构造。”
这么大一栋楼,要熟悉得慢慢来,但得要员工先认识她。
每一个部分,喻天景都细心给今夏解释,争取让她最大理解。
走过一个茶水间,喻天景还没说话,就听见里面有人拿他们比喻,今夏挡住喻天景,想听听她的绯闻八卦。
“今天是什么阵仗?驸马爷带着公主来体察民情?他们俩结婚怎么不通知?公主手上戴的钻戒可真小,我还以为至少十克拉呢。”
今夏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十克拉她真的有,就放在韩以歌那边的衣帽间里,旁边放着他昂贵的手表,今夏除了研究房间的时候看过,之后一次都没有看过。
“不是说我们有皇后娘娘了吗?现在公主趁着国王新婚蜜月期,大摇大摆巡视主权,该不会要趁机夺权吧?等娘娘来了,会不会上演一出宫斗大戏?”
“说不准呀,这公主可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前太后又已经倒台,再能干的驸马,也比不上娘娘生的太子。”
“别放在心上,他们也就随便说说。”喻天景安慰今夏,这些闲话没什么杀伤力,他也不好直接出面制止。
今夏没放在心上,反而听的很精彩,就他们几个人这点破关系,还能安插到皇宫里,挺有意思。
两人开今夏的粉色大G,身后跟着两辆车的保镖。
时过境迁,以前贺怀喻的公司,今夏进不去,现在公司敞开大门,老板站在门口列队欢迎,包括拄拐杖的贺怀喻。
这个公司名义上还是独立个体,实际已经是韩胜集团的子公司,老板自知地位不起眼,因此对今夏和喻天景格外热情,主动上前开车门迎接他们。
凌薇和她的父亲已经调回国外,这里有不少老员工,基本都认识今夏。
当初只记得送饭的今夏,如今一身名牌站在中间,许多知道内情的同事,现如今都偷偷看他,幸灾乐祸多一些。
看吧、看吧,当初你怎么甩掉人家的,现在人家王者归来,身边还站了一个更优秀的喻天景,随随便便就能把你给踢出去。
但贺怀喻沉稳许多,承受着所有恶意的眼神,却毫不动摇。
虽然是“突击检查”,报告会议却准备十分充分,贺怀喻作为主要负责人,发挥了他最大的专业能力,讲的很好很充分,又是无数熬夜的成果。
放在以前,今夏会心疼他这么累,可现在,她翻看了报上来的费用,只能微微摇头。
韩以歌说的没错,贺怀喻的能力,不值得投入这么多钱,并非恶意刁难。
喻天景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今夏,对外仍然桀骜不驯的样子,没人敢惹,所有人都等着今夏表态,却见她摇头,纷纷在心里鸣响哀乐。
更多的是责怪贺怀喻,肯定和他以前干的事有关,人家才故意刁难他们。
散会之时,今夏单独叫住了贺怀喻。
贺怀喻目光之中爆出喜悦,在所有同事期盼的目光之中,留下来。
喻天景关上办公室的门,今夏让他坐在自己前面的位置上,问:“腿还好吗?”
贺怀喻自嘲一笑:“还好,平时要借助拐杖,下雨天寒会疼。”
现在两个人阴阳颠倒,当年是今夏残疾,贺怀喻意气风发,他却在那个时候抛弃了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报应。
今夏把文件退回去,问贺怀喻:“如果,这个项目我给你打回去,你会觉得……是我在报复你吗?”
“你没必要。”
贺怀喻摇头,经历养父母离婚,他已经看清了很多事,唯有今夏无条件包容他,要报复他的人,是凌薇。
他的成熟,让今夏放下成见,问:“那你能和我说说喻天晴吗?我以为你是喻天晴的男朋友,但你好像也不是。”
贺怀喻突然抬头,最心底的秘密被她揭开,随后又低下了头,羞愧难当:“谎言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
他真的,不是喻天晴的男朋友。
今夏心中五味陈杂,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怨恨他,他们因为喻天晴经历波折,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到最后竟然是一个乌龙!
“说说。”
今夏强忍着恨,让贺怀喻继续说:“关于喻天晴的,一个字都不要遗漏。”
孤儿院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被领养走的贺怀喻,他是唯一能佐证喻天景的证词的人。
“天晴很好,她治愈了我,让我有机会被领养,我心里一直偷偷爱着她,我向她表白,她说等我成年了,才能谈男女之爱。”
贺怀喻想起曾经的回忆,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孤儿院里的孩子都知道,她和院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但她有心脏病,她怕连累男方,一直不说这个人是谁,只知道男孩子已经离开孤儿院许久。”
“后来地震,我去找她,大家就把我认作了那个男孩子……”
虚荣和夙愿都被满足,贺怀喻私心底把自己催眠成了那个人,索性也没人出来指证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为了他。
听到贺怀喻亲口承认,今夏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对他的恨意也达到了顶点:“你知不知道,你的欺骗,害了多少人?!”
“我又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
他不救喻天晴,她可以静静等待着救援队,然后默默无闻地活着,或许死在官司结束的大桥上,不怕凌薇来抢男人,不怕现在时寅陷入被动!
可现在,一切的症结就在贺怀喻身上!!!
“贺怀喻,你有愧疚过吗?”今夏走到他面前,问:“你的良心在午夜梦回,有没有劝你悬崖勒马?!”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贺怀喻已经无力反驳。
到嘴上只有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毫无用处。
今夏冷笑,正要质问他的灵魂,会议室的大门被突然打开。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