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继有十几人获得观赏菩提树的资格之后。
宁生觉得自己是时候上台了。
在一旁陈小胜吃惊的目光之中,他的双脚猛地一蹬地,朝着高台之上飞速而去。
“是你!”
一袭颀长的白衣身影刚刚落在台上。
简淳就爆发出一阵娇喝。
如果此时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且有神秀方丈坐镇,她真敢冲下台去活捉宁生。
“就是这个小子想在我的丹参古堂上动手?”
一旁的柯龙芳将眼神缓缓凝聚在宁生的身上。
“就是这小子杀了你的外甥?”李海成转身对着张世钧说道。
却发现后者此时一双眼睛已经透露出了深寒的杀气。
自从宁生杀了仇兆凯,他的画像很快就传到了五大家族的手中,被列为重点关照对象。
“他早晚会付出血的代价!”
张世钧咬牙切齿的说道。
随着他手握茶杯的力量越来越大,瓷质的杯皿怦然粉碎。
茶水飞溅得到处都是。
“看我上台,你也想出出风头?哼!真是拙劣的模仿。”
台下,李星斗的眼中充满了不屑。
他以为自己和宁生结仇,宁生看他上来心里气不过也要上来。
要不是因为宁生镇妖司的身份,恐怕在场的几大家族之人已经足够让他死几万次了。
其实不光他这么想,在场的其他镇妖司之人也这么想。
毕竟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宁生有诗才。
至于其余普通观众,他们只觉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清秀男子大概是来凑数的,并没有太高的期待。
宁生感受到从不同方向投来的充满不怀好意的目光。
无奈的耸了耸肩。
这才刚来几天,怎么一不小心,就在上洛城中结了这么多的仇家。
唉,日子真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提振了一下精神。
“快说吧,别装神弄鬼的了。”等着上台的观众催促道。
“施主快作吧。”一旁的神秀方丈也催促道,看来对宁生没有抱多大的期望。
宁生双手横在背后,身体挺得笔直,双眸深沉望着远处的佛塔,缓缓开口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这两句佛偈一出,当即全场哗然。
李星斗的双眸猛地一缩:“这人怎么这么傻啊,要和神秀方丈对着干?”
宁生的这两句可谓是和神秀方丈作的佛偈的前两句针锋相对,丝毫没有给神秀方丈留脸面。
高台之上,简淳也是俏脸微变。
她虽然作不出特别好的佛偈,但生在大官之家,自小也是熟读诗书。
听得懂宁生佛偈里面的意思。
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在有所求于神秀方丈的情况下这么作佛偈。
但她转念一想,却又开始期待起宁生的下一句来了。
“这样的人才有意思吗!”
她将纤纤玉手搭在自己的挺翘的红唇之上,看向宁生的目光由先前单纯的愤怒,转而多了一丝期待。
“这小子真不会做人,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要不顾张家的脸面对仇兆凯赶尽杀绝了。”
李海成在张世钧的面前义愤填膺地道。
“他要是一直这样,到处得罪人,也许就不用我动手了。”张世钧将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距离宁生最近的神秀方丈此刻却是屏住了呼吸,老眼中暴射出一阵精光。
他一直在期待宁生的下一句。
宁生见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接着开口道: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神秀方丈,你看我是不是有资格看菩提树?”宁生笑着看向神秀方丈。
他其实就是借花献佛,将自己前世记忆中的力压神秀方丈的佛偈给吟了出来。
神秀方丈并没有回答宁生的话,而是双眼盯着空中的某处,自顾自的念叨着: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一刻,老态龙钟的神秀方丈仿佛失了神。
“神秀方丈的佛偈是说自己心脏,需要勤勤拂拭。那小子的佛偈是说自己的心本来就是干净的,一尘不染,为何还要擦拭。”
看台之上,简淳用简明的话道出了两者的不同。
说完这句,她玉手托腮,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才开口道:“从立意上来说,是那小子胜了。”
“果真有那么好?”李海成一脸不可置信地道。
他不懂诗文,只能通过观察别人的反应来判断好坏。
“可以说,他完全将神秀方丈的佛偈给推翻了。”一旁的柯龙芳怔怔地道。
台下,李星斗脸上阴晴不定。
相比于自己提前一晚对神秀方丈佛偈稍显拙劣的模仿。
眼前这个人已经当场将神秀方丈的佛偈给推翻了。
虽然心中一万个不甘,他终究不得不承认:
宁生比他高得实在太多。
高台之上,神秀方丈终于缓过神来,稍显不情愿地开口道:
“是老衲输了。”
此语一出,全场沸腾!
“什么?神秀方丈竟然认输了?!”
“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方丈认输?”
“这人是什么来历?竟然能在这么多人中一鸣惊人!”
“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之辈!”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好奇宁生的来历。
那些来自镇妖司的人,脸上此刻只觉得火辣辣地疼。
刚才自己还不看好宁生呢,觉得这人和李星斗差远了。
现在一看,单论诗才,宁生简直是要比李星斗高了好几条街。
在众人的沸腾声中。
宁生则是气定神闲地走下高台。
方丈都认输了,没有理由不让他去看菩提树。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宁大哥,你.......”
见到刚下台的宁生,陈小胜的嘴巴大张,简直都能塞下一口烤乳猪了。
“怎么,你饿了?”
宁生将他的两张嘴捏在一起,并未多做解释。
看台之上。
“简直是胡闹!”
张世钧脸色涨得通红,起身猛地一拍,座下的藤椅直接被拍得粉碎。
简淳望着宁生气定神闲的颀长背影,双眼渐渐迷离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我要这个人的全部信息。”她扭头对着身边的守卫道。
在一众模仿者之中,唯有这个白衣少年另辟蹊径,实属难能可贵。
她倒想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是,小姐。”守卫快步跑下看台。
“怎么样,现在还怪他抢了你的紫金蚕吗?”柯龙芳抛来一个有趣的眼神。
“怪,怎么不怪!别让我逮着他,否则一定将他碎尸万段!”简淳气呼呼的道。
李海成看着简淳那副不同寻常的模样,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儿媳梦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