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真是不会累！
佟安扶着腰下楼，白厉风已经去公司了，她打算趁机去疗养院。白厉风的父亲是半植物人，因为脑溢血瘫痪在床，只残留微弱的意识，他偶尔会去探望。
不过，他从来不提起他的父亲。佟安打算悄悄去医院看望。
她换了身简单的衣服，袖子下是偷心手套。她打车过去，疗养院的位置很远，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路上，佟欣给她发来微信：【安安，你应该已经和母亲说过了，她这两天状态不太好。有时候对与错不重要了，一个安稳的家，就足够了】
佟安放下手机，看向窗外逐渐消失的高楼，郁郁葱葱的绿意蔓延开来。
如果按原着发展，佟父确实没怎么付出代价，佟安和周正明阻止了白厉风，最后也只是被佟父的所作所为震惊，佟母甚至选择原谅，理由是维护佟家的名声。
倒也正常。
在豪门里，不道德成了常态，专一倒是稀罕的品质。
远处，一栋疗养院从绿意中冒出。白厉风选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无非是不想别人知道父亲的真实状况。
她走进疗养院，因为身上的有钱气质，工作人员没有拦她。她淡定地走上楼，来到VIp病房区域。
在走廊的尽头，她望进门上的玻璃小窗，里面格外宽敞，一位老人躺在床上。
她推开门进去，轻声关上门。
床头上写着白父的名字。
此时的他白发苍苍，无法动弹，脸上满是皱纹，很难想象他才五十多岁。
她轻叹口气，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似乎察觉到动静，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他仍然有一些意识，眼珠子可以转动。
老人盯着她，她的脸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
她是佟志安的女儿。
想不到他这一躺，曾经的小女孩已经成为大姑娘了。他心里再愤恨，现在也只是一具无可奈何的活死人。
她来这里，是她父亲派来的吗？来嘲讽他？
“公公，我是您的儿媳妇。”佟安大方地扬起唇角，笑容里没有一丝恶意。
儿媳妇？
老人瞳孔里透着震惊。
白厉风知道母亲出轨对象是佟志安，怎么还会迎娶他的女儿？难道...他很快明了，他是要复仇。
他之前很多次来探望时，都难掩眼中的怒意，提到过几次复仇。他想劝他忘记过去，好好生活，可他什么也说不出口，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眼前的姑娘看起来落落大方，漂亮明艳，还愿意来探望他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
他不想大人间的过错，伤害到子女。
“你不用担心，厉风他过得很好。外婆也在家里，负责监督他，少抽烟，按规律吃饭。”佟安知道他听得见，便把最近的一些情况都讲述给他听。
说着，她将手轻轻搭在被子上，她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可以听得见，你的想法。告诉我好吗？”她声音温柔，仿佛耐心的护士。
白父并不知道她能读心，他想的，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
【那孩子经历了那般不幸的过去，他在爱情上可能会很极端，但我真希望你们能够幸福，我相信你能够温暖他】
老人的心声很慈祥，她的心情也随之感到宁静。
不过...温暖一块冰山，太磨时间了。
“我以后会经常和厉风来看望您。”佟安抽回手，微笑地说。
老人的眼里却是浮上怅然，他喜欢这个儿媳妇，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儿子的复仇计划。他不禁同情眼前看起来懵懂单纯的女孩。
突然，门外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像是...皮鞋的声音。
不会吧？
佟安站起身，环顾四周，躲到一个柜子后面。
过了会，病房的门推开。
她悄悄探出一只眼，还真是白厉风。他径直走到床边的椅子坐下，眼眸低垂，浑身散发着薄冷阴戾的气息。
看到他的父亲，他心里的复仇之火只会烧的更旺。
佟安收回视线，乖乖藏在柜子后面。
“爸，”白厉风的声音低沉，很少听到他这般消沉的语气，“这些天没来看您，您不要生气。”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但您不用担心，我肯定会帮您复仇的。我会让佟志安那个混蛋付出该有的代价。”
佟安感到后背阵阵发凉，听他的语气，他会很快进行复仇。
她咬了下唇，必须在他之前，她来替他作恶。
正想着，她忽然嗅到一丝寡淡的烟草味，很近。
她偏过头，对上一双幽暗的眼眸。
白厉风将她从柜子后拽出来，他的手劲很大，她不觉吃痛。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他声音很冷，攥紧她的手腕。尽管她说着疼，他也只是稍微松了些。
“我...我也想来看看你父亲，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呢？”
佟安委屈地看着他，但男人不为所动，眼神透着冰冷的寒意，直勾勾盯着她：“你现在可是什么都知道了。”
他要复仇的事，她也听到了。
这让他心烦意乱。
他甩开手，背过身，淡漠地吐出一个字：“滚。”
这个字眼很熟悉，在第一次他来佟家时，她脱光衣服站在他面前，他就说了这个字。
佟安揉了揉被捏疼的胳膊，转身离开。
哼，她是走，不是滚。
他需要冷静，她也没有强行留下来的必要。
-
白厉风在休息室里抽烟，烟灰缸里已经有几支掐灭的烟头。
烟雾缭绕中，他的眸光冷峻而暗沉。
他其实有些后悔说出那个字，但那刻他很生气。她在偷偷调查他，才会知道疗养院的位置，还特意在他去公司时来这个地方。
他不喜欢这种被背叛的感觉。
虽然他也有秘密。
但现在，她什么都知道了。他要报复她爸爸，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冷笑了下，忽然感到一种要被吞没的孤寂。
若是她离开，他又会是一个人。
她会恨他。
白厉风吐出烟雾，思绪随之上升，飘散。
前些日子短暂的幸福，仿佛是一阵烟，被风一吹就散了。
手机微微震动。
是助理发来疗养院的监控。他要知道，她来看望他爸，目的到底是什么。
屏幕上，她坐在床边，语气温柔。
仿佛真是关心他父亲，将手搭在了被子上，一副好儿媳的样子。
他眸光微微松动，他或许真的误会她了。她只是好奇，关爱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没有任何要伤害他父亲的意思。
只是......白厉风忽然留意到她那只搭在床上的手。
黑色手套。
她明明衣着休闲，却偏偏戴了只黑丝绒手套。
这只手套，他似乎见过。也曾抚摸过他的胸口。
他又反复看了几遍视频，放大音量：
“我可以听得见，你的想法。告诉我好吗？”
她的声音带着种蛊惑，像是在引诱人说些什么。但是父亲是半植物人，不可能开口说话。
他紧抿薄唇，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怀疑。
他让助理去查这个手套的牌子，看起来像是奢侈品，但却只有一只，未免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