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晟推开殿门,就见司命正搂着药师抽抽嗒嗒,而人前一向正经严肃的药师,正抬手轻拍着司命的背。
凌晟正准备跨入殿中的脚停在了半空中,难得的,他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惊讶之情,他看着殿中瞪圆了双眼望向他的两人,罕见的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我……一会儿再来?”
药师猛地抽回了被司命抱在怀中的腿,急急站起身来,朝着凌晟恭敬行礼,“拜见神君。”
被药师突然掀翻在地上的司命有些愣愣,他维持着半瘫坐地上的姿势,下意识的跟着药师说道,“拜,拜见神君。”
药师急急开口,语速不由自主的加快,“神君,我今日是来寻司命仙君叙旧的,只是同僚之间的那种叙旧!我,我本就要告辞了,您寻仙君有事,只管吩咐便是,小仙这便退下。”
司命闻言猛地转头看向药师,他双目圆瞪,薄唇紧抿,眼中满是恳求,仿佛在说,‘救救我救救我……’
药师感受到了身侧传来的灼热视线,但他却没有转头,只是恭敬的朝着凌晟半俯首说道,“神君快快请进。”
凌晟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抬起的脚,他淡淡的说道,“我今日,不过是来归还命簿,你们无需在意我。”
话音刚落,他轻轻一挥袖,有一物便直直飞向司命。
司命下意识的接住,定睛一看,正是那日凌晟拿走的那面镜子。
司命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凌晟,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凌晟没等他们再说什么,只是转身直直离去,“你们继续。”
等药师反应过来,追到门口时,早已看不凌晟的身影了。
他转头看向依旧呆愣着表情瘫坐在原地的司命,难得的扶了扶额,脸上满是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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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正坐在书房中,听着浮乾向他汇报龙族军队的近况。
突然,有一仙兵着急忙慌的闯入书房中,直直单膝跪倒在下首,语气带着些惊慌的说道,“启……启禀陛下……”
天帝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满的说道,“放肆!不知道朕正与太子商议政事吗?!你怎敢随意闯入?!”
仙兵被天帝的质问吓了一跳,立刻战战兢兢的俯下身去,急急告饶请罪,“请陛下恕罪!”
天帝‘啧’了一声,随后朝着浮乾说道,“太子,你现今执掌着仙界军队,除却战力,更要注重的是手下之人的礼数和规矩。你要时刻谨记,你不但是龙族传承之人,更是仙界太子,将来的仙界之首,不论何时,都要时时维护仙界颜面,守护龙族尊严,你可记下了?”
浮乾半俯身躯,恭敬的应道,“是,浮乾谨遵父皇教诲。”
天帝淡淡的应了一声,他很是优雅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看向依旧跪着的仙兵,开口问道,“说吧,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惊慌,连基本的规矩都记不得了?”
仙兵这才回答道,“启禀陛下,凌晟神君吩咐臣来通报,神君正在正殿等您。”
天帝闻言猛地站起身来,书桌被撞的微微移位,桌上的茶杯就这样打翻了去。
他双目圆瞪着,大声的朝仙兵吼道,“神君召见!你不早说!”
边说着,边急急撩袍往门口走去。
天帝走过浮乾时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说道,“你跟我一起去。”
浮乾轻声应是,跟着天帝走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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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中,凌晟坐在金龙宝座下首处,淡定的喝着仙侍呈上来的茶。
殿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凌晟抬头望去,只见天帝带着浮乾与一众仙侍,匆匆忙忙的往殿中走来。
天帝跨入殿中,屏退仙侍,这才行至凌晟不远处,半俯下身躯,恭敬的问候道,“不知神君莅临,有失远迎,还请神君莫要怪罪。”
身后的浮乾跟着俯身行礼。
凌晟抬了抬手,“我今日前来,是想问天帝讨要一样物件。”
天帝直起身来,他看了看上首的金龙宝座,却没有坐上去,而是撩袍落坐在凌晟对面的茶桌边,浮乾则站到了天帝的身后,并未落座。
凌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开口,只是任由他站着。
天帝脸上带着些谄媚的笑,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不知神君所寻何物?”
凌晟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中无波无澜,他淡漠的说道,“听说宿天曾赏赐给龙族一龙形玉佩,本君想借此一用。”
天帝愣了愣,回想了片刻,才一拍手掌,“啊,宿天神君确实曾将此物赠予吾族,神君若是喜欢,只管拿去把玩便是,谈何借用一说。”
他说完,便转头看向身后的浮乾,“太子,朕记得那物好像在你那里吧?你快将它呈予神君。”
浮乾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天帝见浮乾没有应答,不由皱起了眉,他低声呵道,“太子!听见没有!朕叫你把玉佩拿给神君!”
浮乾抿了抿唇,随后上前两步,走到凌晟面前,俯身抱拳说道,“启禀神君,那物……于前些时日,浮乾练兵之时,不慎丢失,暂还未寻回,还望神君恕罪。”
凌晟看着他,微微挑了挑眉,并没有开口接话。
天帝闻言猛地站起身来,急急走到浮乾身侧,咬着牙说道,“怎么回事?”
浮乾没有起身看他,只是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朝着凌晟又说了一遍,“还望神君恕罪。”
天帝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看向凌晟,他搓了搓手,有些谄媚的说道,“神君,实在是不巧,不过您莫要担心,我这就着人去寻,定会将其交到您手中。”
凌晟有些玩味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看似恭敬的碧袍男子,淡漠的说道,“如此,我便先在仙界小住几日,等天帝的消息了。”
“是是是,我这便着人安排您的住处。”天帝急急应答,满脸笑意的将凌晟引出门去。
空荡荡的大殿中,浮乾缓缓直起身来。
他看着凌晟与天帝消失的地方,微微抿了抿唇。
浮乾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他只是下意识的,就是不想将那物交予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