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绣有孕之后便不怎么踏出翊坤宫的门。
李若芙和江玲玲近来常去孙妙仪的景阳宫小坐,话里话外撩拨孙妙仪和林绣的对立。
还有不久是季淑离的千秋日,众人齐聚永寿宫,而林绣因为天气炎热,季淑离准许林绣在翊坤宫安胎。
“这翊坤宫是不是有什么魔力,咱们皇宫有孕的颖妃和林美人都住在翊坤宫。”江玲玲见众人纷纷落座,只有林绣没来,坐在李若芙对面开口说道。
孙妙仪放下茶盏,“本宫听说长春宫吴昭媛也曾有孕过,江宝林这话只怕是谣言罢了。”
吴秋月被点名说到此事,心中烦闷,却又碍着面子不好发作。
“孙昭容是皇上登基后才入的宫,如何得知本宫曾有孕之事?”吴秋月冷冷开口。
“只是听说罢了,吴昭媛何故如此斤斤计较,若是吴昭媛不爱听,那本宫以后不说便是了。”孙妙仪抬手抚摸耳垂上的翡翠,朝吴秋月撇了撇嘴。
吴秋月咬牙忍了下来。
“都是一同伺候皇上的,有什么好争吵的?”崔令仪重重搁下茶碗,语气不耐,“孙昭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道理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同在一个宫里,得饶人处且饶人。”
孙妙仪轻哼一声,坐在位置上生闷气。
季淑离适才从内室出来,缓步走到宝座前坐下。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季淑离挥挥手,温和道:“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坐回原位。
“再过不久便是本宫的生辰,皇上和本宫的意思都是简办一场,在重华宫办一场家宴,正巧重华宫旁就有一戏台,请一个戏班子进宫唱唱戏,各位姐妹们也好解解闷。”季淑离平静说道。
左不过年年都是如此,季淑离对此早就没什么兴趣了。
“是,一切听从娘娘吩咐。”众人回道。
季淑离点头:“各位姐妹没什么事便退下吧。”
“臣妾告退。”
众人纷纷离开永寿宫。
“昭容姐姐,您慢些。”李若芙拉着江玲玲几步追上孙妙仪。
孙妙仪扫了一眼李若芙和江玲玲,语气不冷不热:“你们怎么来了?”
“这不是方才贤妃娘娘多说了几句,妹妹们担心姐姐您心中郁结,这才前来叨扰姐姐。”李若芙笑得明朗,挽着孙妙仪的手故作亲热道。
“崔贤妃那些话语能伤本宫几分,不过是给她崔家一些脸面罢了。”孙妙仪轻蔑一笑,自大说道。
“是是是,姐姐身份尊贵,是兵部尚书之女,又得皇上宠爱,岂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李若芙压住心中嘲笑的想法,顺着孙妙仪的毛撸。
孙妙仪轻笑一声,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你们不是说过吴昭媛也曾有孕吗,怎么没保住呢?”
江玲玲眼珠一转,四处瞟了瞟,见吴秋月和苏怜茵并不在周围,才接孙妙仪的话。
“听说吴昭媛误吃了西域罗盘草,才意外滑了胎。”江玲玲面色平静,掩盖住她曾是导致吴秋月小产的帮凶的事实。
孙妙仪露出几分惊讶,随即又很快恢复原貌,“这也是吴昭媛的命了。”
江玲玲微微一笑,“娘娘福泽深厚,想来将来一定会有自己的亲生子的。”
孙妙仪对夸赞的话语一向很受用,当即喜笑颜开,“那就多谢江宝林吉言了。”
“重华宫千秋宴,林美人也会参加吗?”李若芙挑眉问道。
“皇后娘娘的千秋宴,岂有不参加的理由?”孙妙仪反问回道。
“呀,那林美人可得当心了,万一这宴席上又出现这个草那个花的,叫林美人小产可就不好说了。”江玲玲轻声说道,眼神偷偷瞄孙妙仪的反应。
孙妙仪却撇了撇嘴,一双杏眼来回打量李若芙和江玲玲,“皇后娘娘的寿宴,怎么可能会在饮食上出现大问题,你们俩脑子没病吧?”
江玲玲顿觉无语,叹了口气,“臣妾也只是猜测而已,还请昭容莫要多想。”
李若芙捏了捏手心,她只有在面对孙妙仪时才会觉得原来人和人之间也无法沟通自如。
“前面转角便是咸福宫,妹妹就先走一步,昭容姐姐慢走。”李若芙没了继续对话的心思,直接和孙妙仪分道扬镳。
孙妙仪点点头,她和江玲玲住在西六宫,从永寿宫回去还要穿过御花园,对此也并未说什么。
江玲玲方才被孙妙仪堵了话,现下也安静沉默下来。
重华宫。
今日是季淑离的生辰,宴请了还在京都的皇室亲眷。
顺王一家居住在延春阁,离重华宫距离较近,早早的便来了。
“顺王叔、王婶。”季淑离见顺王一家都来了,连忙上去打招呼。
“祝皇后娘娘生辰快乐,一点薄礼,还请皇后娘娘收下。”顺王笑得和煦,温润开口。
“王叔来了便来了,送什么礼呢,”季淑离继而看向顺王妃身后的宇世子和敏郡主,“几日不见,世子越发英俊潇洒,郡主也女大十八变,貌美如花。”
齐宇听到季淑离的夸奖,面上带着一抹不好意思的笑,眼神不自觉瞟向季淑离身后的菊青。
季淑离余光打量菊青的面色,见菊青神色自若、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不由好笑。
只怕齐宇这一出是郎有情妾无意了。
顺王妃却是叹了一口气,“娘娘可别说了,我们宇哥儿和敏姐儿都到了年岁该相看人家了,可是永州如今还未修养回来,我们留在京都也没几个认识的人,实在是拿两个孩子的婚事没有法子。”
季淑离一听,知道顺王和顺王妃今日就是因为两个孩子的婚事才来参加寿宴的,当即应了下来。
“王婶若是信得过本宫,不如由本宫为王婶引荐引荐,也好叫世子和郡主多瞧瞧咱们京都的佳人才子们。”季淑离笑着回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顺王妃顿时笑开花,“此事麻烦皇后娘娘了。”
季淑离面带微笑,将顺王一家引进席间坐下。
宴席开场,众人欢声笑语,气氛热烈。
季淑离身着华美的宫装,美丽动人,吸引了众多目光。
她与齐越扬相邻而坐,两人时不时交换眼神,甜蜜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阿离,朕给你准备了一个特别的礼物。”齐越扬突然拉住季淑离的手,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笑着说道。
“是什么特别的礼物?”季淑离眼睛一亮,充满好奇地问道。
齐越扬却只是一笑,神秘地说:“秘密。”
季淑离猜不出来,只好无奈地撒娇道:“皇上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臣妾吧。”
齐越扬却只是摇头,依然保持着那副守口如瓶的模样,吊住了胃口。
“皇上,奴才都已经准备好了。”罗公公笑得满脸褶子,讨好地凑到齐越扬身旁说道。
齐越扬微微颔首,轻轻咳嗽一声,随后目光扫向众人,缓声开口道:“诸位,随朕移步殿外,一同欣赏朕为皇后精心准备的礼物吧。”
说罢,齐越扬拉起季淑离的小手,牵着她缓缓朝外走去。
季淑离满脸狐疑,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但还是乖乖地跟随着齐越扬的脚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宫殿外的一座假山旁,齐越扬和季淑离站在假山顶,俯瞰下方的山林。
突然,一阵轰鸣声响起。
“砰——”
漆黑的夜空瞬间被一抹绚丽多彩的烟花照亮,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美不胜收。
众人纷纷惊叹不已,目光都被这美丽的烟花所吸引。
季淑离抬起头来,望向天空中那漫天绽放的烟火,那双清澈如水的瞳孔中倒映着绚丽灿烂的光影,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起来。
齐越扬则静静地凝视着季淑离的侧脸,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铭刻在心底。
看到季淑离如此开心,他的心中也充满了喜悦。
“多谢皇上。”季淑离回过头来,与齐越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她的声音温柔而动听,仿佛一阵轻柔的春风拂过齐越扬的心间。
齐越扬嘴角轻扬,发出一声轻笑,宛如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他温柔地揽住季淑离的肩膀,季淑离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顺势靠在齐越扬坚实的胸膛,感受着他炽热的体温。
此刻,季淑离的耳边传来齐越扬心脏跳动的声音,那声音犹如激昂的战鼓,每一次跳动都敲打着她的心弦。
季淑离微微抬起眼眸,目光缓缓地投向了齐越扬。
在他那深邃的眼眸之中,仿佛映照着整个世界,而此刻,这个世界里只有满天绚烂的烟花。
烟花绽放的瞬间,光芒照亮了他们的脸庞,也照亮了彼此的心灵。
或许就在这一刹那,季淑离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被齐越扬所触动,曾经为他而颤动。
“阿离,生辰快乐。”齐越扬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在季淑离柔滑的额头处轻轻落下一吻,轻声祝贺道。
永寿宫。
“娘娘,药已经熬好了。”梅芳端着药碗轻轻走进内室,回禀道。
季淑离面对铜镜而坐,手中握住桃木梳轻轻梳顺耳后的秀发。
齐越扬沐浴完毕,身着一身寝衣走进内室。
梅芳和莲香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多看。
“这是什么?”齐越扬见梅芳端着两碗汤水,好奇问道。
季淑离放下木梳,走到齐越扬身侧,开口解释:“这是百花凉茶,用野菊、茉莉等熬成的凉茶,清热解暑最为管用。”
齐越扬点头,端起百花凉茶喝了一口,齿尖留有淡淡的茉莉香气,周身的燥热之感也消失不见。
“这茶甚好,赶明儿也叫罗公公准备一些。”齐越扬放下干净的瓷碗,夸赞道。
季淑离也抬起瓷碗喝了一半,便指挥梅芳退下。
齐越扬搂住季淑离的腰肢,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今夜是莲香和梅芳值守,菊青和桃夭早早回了宫女房休息。
桃夭正手握一支毛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菊青抬了一盆热水进屋,沾湿帕子后净面。
桃夭侧过头打量菊青,调笑开口:“菊青姐姐,你可听见今日顺王妃找主子说要给宇世子相看人家一事?”
菊青用力拧干手中的帕子,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听见了,此事有什么问题吗?”
桃夭闻言,放下手中的毛笔,目光紧紧地盯着菊青,神情严肃地问道:“你难道没觉得宇世子有什么不对吗?”
菊青摇了摇头,然后端起水盆走出房间,将盆中的脏水倒掉后才重新回到房内。
桃夭见状,连忙起身走到菊青身边,语气焦急地说:“菊青姐姐,你真的没有察觉到宇世子有任何异常吗?”
菊青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宇世子长什么样来着?”
桃夭:……
“就是个子高高,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的那个。”桃夭尽可能地向菊青描述出齐宇的长相。
桃夭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身高和五官的特征,试图让菊青能够想象出齐宇的样子。
菊青听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桃夭所说的人是谁。
但她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好奇的神情,看着桃夭问道:“噢是这样啊,不过你怎么会对宇世子如此了解呢,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桃夭听到这句话,脸色惊恐,眼睛瞪得老大,连忙摆手否认道:“不是、不是,这怎么可能啊。”
菊青看到桃夭慌张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说道:“瞧把你紧张的,我开个玩笑而已。说说吧,宇世子怎么个不对劲法?”
桃夭挤出个笑来,犹犹豫豫开口,“就是、就是他看你时,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啊,比如心跳的很快之类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那是主子,我们做奴才的哪里能冒犯主子。”菊青挑眉看向桃夭,不赞成道。
桃夭生平叽叽喳喳习惯了,今儿是头一次这么沉默,“姐姐,咱们快睡吧,许是我想岔了。”
菊青摊开被子,将床铺好,二人各自上了床,熄灯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