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林里。
截然有序如水管粗的藤蔓从四处快速伸出,带着几分张牙舞爪向内收拢,无形中像是要将两个人包围住,活活困死。
‘沙哗嗖……’
‘啪嗒。’
归七单手抓住再次朝她甩过来的绿色藤条,抬手往下一挥,银色在指缝一闪而过。
‘砰。’藤蔓整齐断开。
扔掉还在扭动的绿绳,归七余光瞄到一旁被缠了几根藤显得有些狼狈的人,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小刀扔了过去:“用这个。”
男人接过回手向下一挥,割断不知何时缠绕在他脚踝的东西,绿色液体从断部流出融入泥土中。
‘啪!’
刚解决完一根,还没缓过劲,又有一条朝他们袭击。
甚至两人还看到被切断的藤蔓口竟在快速生长,没多久就完好无损了。
归七弯腰抬腿用力一踹,反手割断一根,再次站稳时鼻尖溢出细微的汗渍,视线收拢着周围。
‘嗖嗖。’
‘啪啪。’
绿色汁液渗湿了大片泥地,大大小小的藤蔓堆在了地上,归七跟池沼身上不可避免的沾染星星点点的绿色。
地上被两人切断离了根部的藤蔓,还在时不时抽动。
如同蛇被扒了皮切块放在碗里面时,还能跳出来一样。
‘哗~沙沙~’
或许是归七两人太过凶残,慢慢的朝他们进攻想弄死两人的藤蔓越来越少,更多像是想将其缠住,部分还恢复到包围式的状态。
归七两个人也逐渐变成了背对背。
“嘶,这玩意儿吸血。”一时失察,手臂上就被缠绕嫩绿色藤条,池沼眯着眼一把扯断,露出几个带着血丝的小洞。
他回头正想提醒归七,小心别被接触到皮肤。
就见一条深绿色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归七脑后不远处,像眼镜蛇要发动攻击前一样,弯曲身体立起尖尖的头部,试探性的往前。
‘沙……’
“七夕……蹲下!”
几乎在池沼开口那一瞬间,那条跟蛇一样灵活的绿藤就猛然向前刺去。
‘嗖━━’
池沼瞳孔一缩,大脑有那么一刻空白,连身上被包围了都没察觉到。
“唔……”
几根黑色的发丝掉落在地。
想象中头颅被扎穿满地鲜血的场面没有出现。
女孩侧歪着头,有棒球棍大的绿色藤条从耳后穿过,由粗变细的最尖端部分被只纤细的手掌抓住。
见人没事,池沼提到嗓子眼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才缓慢恢复,他重重呼了口气。
这时才注意到自己下半身被缠得都快不看见影了。
池沼苦笑,真是一天比一天还要刺激。
归七用手碰了碰耳旁被割断的头发缺口,表情既难看又带着丝烦躁。
她故意放慢动作就是为了吸引主根出来,好顺藤摸瓜。
但这十几年的安稳生活,到底是让自己丧失了部分能力变得大意。
刚才要是慢上那么半秒,就得当场请池沼开席了。
揪住这条颜色比其他都要深很多的东西,朝池沼扔过去一瓶白色的液体。
归七语气阴森:“池沼啊,我去给我的头发报仇雪恨了,你把这瓶东西用了在这呆着不要离开啊~”
“?!”池沼弄断左腿上的藤蔓,错愕抬头却没看到人影,眼前除了绿色就是绿色。
半分钟后。
男人鼻子下塞了两块布。
一手支着下巴郁闷的盘腿坐在满是绿色液体的地上。
另一只手握着个透明瓶垂在膝盖。
身边围绕一堆想凑近又不敢凑近的藤蔓。
其中有一根耐不住寂寞歪了歪尖部,试探性的游过去。
没等靠近人,就好像长了鼻子闻到什么难闻又刺鼻的东西,当即缩了回来将纤细的头部盘成了一团。
中途还做出了干呕的动态。
池沼啧了声笑,张嘴就想嘲讽却让自己也跟着吸了一口,顿时木了脸。
但没多久,空中盘旋的藤蔓突然顿住像是终于忍受不了般,直接撤离了。
池沼眉骨微动,立刻起身往地上脚印方向跑去。
另一边,避开无数攻击过来绿色藤条,终于找到罪魁祸首的归七,面无表情盯住眼前不到巴掌大的小花。
忽然有种你愤慨激昂的以为前方有个超级无敌的敌人,都做好牺牲的准备了,结果对方给你拉了一坨大的感觉。
没伤害,纯恶心。
整整齐齐的指甲掐进主藤蔓,归七甚至能看到那朵小花疼得花瓣向内卷曲。
沉默片刻,归七威胁:“收回去,不然我就弄断它。”
话落,周围暗搓搓朝她爬过来的藤蔓一卡,瞬间缩了回去。
归七:“……”
胆子这么小?
“还有我同伴身边的。”
‘沙沙━━’
小花旁边撤回的藤蔓更多了。
归七试探性上前,见对方没反应,看了看手中缠着她手腕的藤蔓。
往上面抹了点东西,然后挺直腰板挟持藤质,直接上前将花一把拔了起来。
“吱吱!”
刚把花握在手心就听到老鼠叫声,归七怔住,下意识用力捏。
“吱吱!!!”
花朵爆出尖锐的爆鸣。
确定自己真的没听错,归七眼神凝重的将花拿到眼前掰着花瓣观察。
她每掰一下,小花就发出‘吱!’的声音。
‘沙沙啪哒!’
“七夕?!”
“吱!!!”
“在这!”
“我好像听到老鼠的叫声……”赶过来的池沼警惕着周围,却迟迟没有看到老鼠的踪迹。
最后将视线落在女孩手里捏住的白色小花上。
男人脸上溅着几滴绿色液体,迟疑的指着它说:“不会是这玩意发出来的吧?”
归七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池沼那双极其好看的双眸微微瞪大:“是说建国后不能成精吗?”
归七:“……万一是建国前的呢。”
“……”
池沼干脆盯住花看了眼,半响好奇的伸出手想碰一碰,却被花瓣直接在指腹割了个口子,破了一层皮。
池沼收回手:“嘶……,这么锋利,差点就见血了。”
归七捏了捏花茎,被威胁到的小花当场蔫了。
歪着茎,把花头靠在女孩手指上。
看这副死样,归七突然不知道花朵成精能发出声音,跟花朵能长藤蔓攻击人,哪件事来的更荒谬。
听的吱吱声,她又觉得都挺荒谬的,至少这辈子。
“你们两个在这干嘛呢?”